一日前,漠北酒府秋夫人的房里。
“怎么一直没行动?”秋夫人慵懒地靠在睡椅上,涂得精致的红唇轻轻吐出疑问。
“二师伯,施儿一直在努力。”王施脸庞因恼意有些扭曲,“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日日在瞻前顾后,又说怕他大哥知道他的所为会杀了他,又觉得他娘之前一直对他挺好,狠不下心,施儿都快忍不住了,偏偏我那摄魂眼又总是不太熟练,才拖到现在。”
王施的言下之意,便是这摄魂眼还未成气候,时控时不能控,在没有保证一定成功的前提下自己不敢担这风险。
“酒无骄不在酒府,这几日便是最好的时机,趁着今日那糟老头子都不在府,晚膳后我便在此拖着老爷,而你,让那无心少爷快刀砍乱麻罢。”秋夫人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狠毒意味,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给王施,“这迷魂丸会让你的摄魂眼事半功倍,只是……”
“二师伯请直说。”王施急切催道。
“只是凡是服用此丹再加上你的摄魂眼,所中之人这辈子都会缺了心智,如同痴儿一般,就是不知道施儿可舍得这待你极好的酒无心酒二公子变成痴儿?”秋夫人唇角微勾,形成一讥讽弧度。
毕竟这酒无心对她,可是极尽温柔,认为她与自己同病相怜,当然是更增几分疼爱。
“二师伯说得是什么话,施儿待那废物一直都是在演戏,从无动过真心,施儿今夜便行动,定让那鸠占鹊巢的贱人活不过三日,如此师伯也就可以除去你那心头大患。”王施冷笑道。
秋夫人娇媚地呵呵直笑,娇笑道:“你这施儿狠毒地真合我的胃口,若不是你是三妹的弟子,我还真想收你为徒呢。”
“二师伯有何尽管吩咐便是,施儿全听您的。”王施眉毛一扬,谄媚道,“更何况,师傅她不管在功夫还是在美貌上还是远远不及师伯您,施儿也巴不得师伯是我真正的师傅呢。”
二人相视,又是一笑。
“施儿且去准备,二师伯请静待施儿的好消息。”
“去吧,莫要负了这上好时机。”秋夫人手一挥,施儿便退出了她的闺房。
回到了酒无心的小院子里,稍晚时候,王施故意装出一副满脸心思重重的模样端坐在房中,丫鬟送晚膳前来也只道没胃口,知她是酒无心的心肝宝贝,丫鬟担忧之下连忙禀报了酒无心。
得知丫鬟去请酒无心了,她把从秋夫人那取来的药丸化在茶水中。
酒无心连忙从前院飞奔回后院,见她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更是心疼。
他这段时间在王施的柔声劝慰下戒了酒,也开始学习经商一些技巧,在外人看来这酒家二公子在认识了神秘女子施儿以后便似换了个人似的,洗心革面奋发图强,他的五官本就好看,消除了因酒引起的浮肿后,更显得眉清目秀。
“施儿,可是哪里不舒服?”他焦急万分地左看右察,见她泪眼朦胧,越发心痛。
眼神中流露的都是对她的情意。
“心郎,我最近总是在做一个梦,我好怕……”她拥住酒无心,即惊又怕地哭诉,“我梦见你娘她……她说我是妖姬,是前来害你的,趁你不在酒府时把我暗杀了……”
“不会的不会的,施儿,这都是梦,你这是被梦魇了。”他柔声安慰她道。
“不是,很真实的,心郎,我不怕死,我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再也没有你抱着我,亲吻我,没有我的日子你该怎么过……”她越发情真意切地哭着,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生怜。
“施儿,我在你身边呢,我酒无心发誓,定会一辈子守护施儿你的安危,让你笑让你幸福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酒无心言辞凿凿,深情脉脉,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嗯,心郎,我相信你。”王施见他如此模样,思及他对自己的千般爱护万般体贴,心里忽而闪过一丝不舍,然后又被自己强烈的报复欲望取代。王施啊王施,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这善心还留着会把自己害惨的,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咬咬牙,将混了迷魂丹的茶水递至他的唇边,“心郎,来润润喉,瞧你这几日在外四处奔波,连喉咙都哑了,都要把施儿心疼死了。”
酒无心就着她的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宠溺地对王施说,“施儿所是累了先歇息吧,我还有事情未完。”刚站起身便感一阵失神,他揉了揉如负千钧的额头,想挥散那痛意。
“等等,心郎,看着我的眼。”王施见他这般,知是药效已发作,柔声便开始了她的摄魂眼,酒无心只觉她的眼睛如上好的翡翠一般炫目多彩,他想捉住眼前的女子,却似怎么样都触不到她,最后意识的一个画面,是她眼角挂着的泪珠和口中呢喃着的对不起。
酒无心的瞳孔从一开始的清明渐渐地变得浑浊,再渐渐地失了光彩,到最后的无神。
是日夜里,酒无骄携爱妾前来与酒夫人共进晚膳,酒三仙派来略懂武功前来防范秋夫人动向的几名婢女本在房间侍候着,膳后,王施让她们几人退下,“无心与夫人有些体己的话想要聊聊,是关于酒家的经营方面的,你们几人尚且先退下。”
为首一人摇头,“职责所在,请施妾见谅。”
“奴家的话就这般叫不动人?娘,她们分明是觉得无心有加害你的嫌疑才坚持一直不肯离去,娘,难道心郎会害你么?”王施见与她们几人说不通,又软磨酒夫人。
“你们都下去吧。”酒夫人挥挥手,几人不敢违抗,都退了下去。
酒夫人对待无心本就有如亲儿子一般,丝毫都不怀疑王施的此番话,她看着酒无心有些担忧,“无心,你怎么好似没什么精神啊?”
“只是最近在跑商铺有些累了,是吧,心郎?”王施看着他,他如木偶一般,依着她的说法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