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班景握住好友在胸前描画的手指,侧身让路。
秋鸢挥手,“小简,我走了。”
行李箱向前滑出一段距离,班景捧起桌上的檀木盒,低首提醒:“您的东西忘拿了。”
“没忘。那是送你的新年礼物。”秋鸢微微一笑,雪花旋飞拍打镜片。
寒风似一只冰雕大手,顺着后颈抚摸至脚踝,她裹紧大衣,望了望民宿里呆愣的少年们,斜身坐进车里,后转乘飞机直达悉尼。
…
简直打开盒子,轻戳光泽内收的圆珠,“这是分手费吗?”
班景震惊,“什么?”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简直轻轻盖好盒子。
叉腰,清嗓调整声线,做示范。
他龇牙咧嘴地指着角落的小熊玩偶:“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秋君进屋送饭,听到这话笑得合不拢嘴:“不是的。”
发颤的手臂端不稳托盘,她咬着唇,把碗筷摆在桌上,揉着肚子,纵声大笑:“如果秋鸢讨厌你,就不会找你和你说话。”
班景微愣。
继而,识相地说:“可能是因为小小还没来得及给我改备注,就被阿姨看到,她担心孩子……”
“那怪我,是我要用你手机打电话给他的。”简直自责。
“不怪你。”班景说。
“就怪我!”
“好了,闭嘴,听我说。”
秋君拍桌打断,转头看向班景,美目射出欣赏之意:“小伙子,你还有机会,多争取。”
班景害羞,侧头:“早恋不好。”
“别装了,你们拉过手没有?”秋君嘴角疯狂上扬,终日待在这深山老林,好不容易见到新面孔,她可劲调侃青涩的少年。
“没…有。”班景脸贴桌,装死。
简直岔开话题:“您看起来很了解秋阿姨。”
“她算是我的…”秋君脸色一变,不自然地挑起额前的八字刘海,“姐姐吧。”
不等简直回神,秋君继续说:“她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嫁给喜欢的人,就为这,当年差点和家里决裂。”
“啊?”
简直和班景同时张大嘴巴。
秋阿姨精致干练,自带气场。
打眼一看,完全不像是看重感情的人。
秋君很满意听者做出的反应,接着剖析:“你们也知道缺什么就想补什么,所以在感情这方面她对孩子比较纵容。”
两人还处于震惊中。
秋君重拍班景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好孩子,正青春,放心大胆去爱吧。”
班景眼神忽乱,“那秋阿姨幸福吗?”
“不知道,但书颐的爸爸是个好人。”秋君拎起瓷勺,将饭缸里的海参汤分盛三碗。
简直举手说:“我见过,很绅士。”
班景塌腰,感慨:“那有什么用呢,和不爱的人结婚是不会幸福的。”
“你们这个年纪,总爱幻想。”听着少年们对爱的理解,秋君不由地笑出声,“就结婚而言啊,合适比相爱更重要,生活会磨光爱情的。”
“不能这么说吧。”简直撑着脑袋,冥思。
秋君挑眉,倒扣在碗边的手机陡然震动,她接通电话。
“飞哥在路上晕倒了。”
大嗓门嚎出的声音直冲房顶。
听声音,是那日来店里通报林爷爷受伤的男孩。
“你先扛他去诊所,我稍后就到。”
登时,秋君六神无主地往楼下走。
可见满口道理是无用的,有朝一日遇到意中人,谁能不犯迷糊呢?
简直走上前,与她同行:“君姐,你慢点走,别着急。”
“不行,得快点!”秋君擦去脑门上的虚汗,急得直跺脚,“他要是死了,就没人给我发工资了!”
“啊?”
粉红滤镜碎了一地,简直站在门口,目视她拉出后院的老马。
秋君真的很急。
扬鞭,抽马肚。
马嘶吼着,一冲万里。
她拽着缰绳,快步起跑,与马儿一道疾驰,起势后,扬腿横坐上方。
就这样,一人一马,消失在风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