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长老黄一言不发,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分银钱都得掰开揉碎了花,自然有心无力。
“直娘贼!”
赵玄摸了摸布囊,心中一惊,“谁动我银子了?”
众人顿时停下脚步,直勾勾地望向赵玄。
赵玄展开布囊,拿出里面的钱袋,却发现空空如也。
马猴几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七两银锭啊!”赵玄咬着牙,沉思良久,最后无奈叹气:“来到军营之后,一直未动过钱袋,上次随马猴外出,走得匆忙也未来得及带上银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季凌风!!!
心塞——
难怪当日临近折冲府,转头季凌风便失去踪影。
感情已将小爷洗劫一空?
四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马猴张了张嘴,想要上前安慰,最终还是未能说出口。那可是七两雪花银,他们的命也不过才值十两银子,否则府衙发的安家银也不会是十两。
“赵玄!”伍长老黄从怀中摸出二钱银子,递上前。
赵玄没接,收好行囊,勉强一笑:“伍长,我无事,我还有钱。”赵玄拿出之前剩余的路费,一直随身携带至今。
数十枚大钱,一斗米(十二斤)只需十五枚大钱。
全部换成米粮,坚持一个月,应该没问题。
太阳高悬,炎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汗流浃背,但脚步却没有丝毫放缓。
最终,马猴与肥肠各自借到一钱银子,除了米粮吃食,全数买了酒水。
伍长老黄则考虑周全得多,不仅是伤药,还有诸多用得着的杂物,特别是盐巴。
赵玄没有武器,除了自身三斗米粮,就帮拎着部分物资,一路好奇地跟着。
出了城关,便是连绵起伏的山峰,蜿蜒曲折的山路少人行走,小径若有若无,青苔腐叶附着在石头上,显得异常难走。
高大的乔木直插云霄,粗壮的树干需数人合抱。
几只鸟儿扑棱着翅膀从枝头飞起,清脆的鸣叫声在林间回荡,一大坨鸟屎落在马猴头上,惹起疯狂怒骂,打破丛林宁静。
……
走了许久,终于远远望见一座烽燧矗立在前方。
说是烽燧,实则也就是南方的那种高脚楼,与漠北夯土层堆砌的不同,通体用粗木搭就,再铺上翠竹,顶上用石块耸立着高高的烟囱,用以施烟传递紧急军情。
西南边塞绵延逾千里,此间像这样的烽燧大大小小上百所,轮值驻守,时刻戒备南边的乌蛮、白蛮、马骝等诸部附属国。
围绕着烽燧,是一片荒芜的土地,像是人为造成,只有几株顽强的野草在风中摇曳。
众人加快脚步,来到烽燧下。
“老黄!”一人从燧楼上冒头,扯着嗓子喊道:“他娘的,怎么又是你老小子,老子不是接替了你们,按规矩应该是暴熊那厮才对吧。”
“说来话长!”伍长老黄摇头一笑,回应道:“赶紧把烽燧拾掇干净了滚回边城,城西的寡妇怕是想死你个驴草的。”
二人看似十分熟稔,赵玄还是第一次见到沉稳的伍长不正经。
“嘎吱嘎吱!”吊篮放下。
随着时间偷偷流逝,交接完毕,太阳已经西斜。
几人攀上燧楼,刚进入里面,一股浓烈的酸臭味扑面而来,马猴几人当即作呕,赵玄也不好受,眉头皱起,胃里酸水阵阵翻涌,连忙捂住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