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狱卒指出问题:
“你说的移花接木,是拿你和病已替换,但你们长相都不一样,今天早上过来的黄门郎可是见过病已的脸!这要怎么蒙混过关?”
“除了你们这些狱卒,在最近这一年里,只有他一个活人见过吕病已的脸吗?”
“不,还有我们的司狱和狱丞。”
吕青山微微一笑:“才三个人而已,其中还有两个九品芝麻官。这就很好骗了!”
“如果说木已成舟,他们也上了这条船,他们还会揭穿你们吗?”
三人骇然:“这……要怎么才能做到?!”
…………
两天后。
他们做了仓促的布置。
一名狱卒匆匆赶来,向郭牢头汇报:“黄门郎要来了!”
郭牢头第一时间赶去告知吕青山。
看到还在昏迷不醒的吕病已,他的脑门上不由渗出冷汗。
吕青山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安慰道:“不要慌,那个黄门郎肯定会上套!”
片刻后,黄门郎段珪的车驾抵达。
刑部侍郎带着司狱和狱丞,跟在段珪身后,下了马车。
以郭牢头为首的一群狱卒在天牢外恭迎。
段珪大步走在前面。
狱丞瞥了眼大汗涔涔的郭牢头:“你很热?”
“没,没有。”
郭牢头连忙摇头,紧紧跟上段珪的步伐。
等他们来到吕病已的牢房,那里已是焕然一新。
各种装饰品堆砌在牢房内,看起来像个书房。
不过众人皆未起疑,一个囚犯忽然翻身成权贵,有小人物花钱巴结实属正常。
他们定睛望向吕病已。
此时的‘吕病已’穿着一件高领衣衫,躺在一张软榻上,和衣而眠。
打开牢门,段珪走了进去。
瞅到‘吕病已’的脸,他微微诧异。
只见‘吕病已’的脸上化了妆,如同街边那些涂脂抹粉的公子哥。
但仔细一瞧,见过吕病已的人都能分辨出,那就是吕病已本人,并非外人假扮。
而面对皇族贵胄,他们也不敢放出神识探查。
段珪轻呼一声:“病已公子,快醒醒。”
‘吕病已’的右手抬起,像是打哈欠般,捂住嘴。
段珪没有察觉到,那只手的无名指竟是按着‘吕病已’的下巴,上下蠕动,做出一副吕病已正在说话的模样。
“要出狱了吗?你们先出去吧,郭牢头留下来伺候本公子更衣洗漱。”
段珪听着‘吕病已’的声音,也没有起疑。
之前吕病已怯生,见了人不爱言语,难得回答个一两声也是细如蚊鸣,仅仅见过一面,很难对他的声线存在清晰的记忆点。
而现在对方突然成为贵人,整个人变得爽朗,嗓子敞开了说话,语气和心态自然与怯懦时不同。
段珪在宫里也见惯了这种骤然攀上高枝变得颐指气使,声音不再故意压低,仿佛完全换了个声线般,原本的言简意赅也变成话痨,说起话来大大方方的情况。
反倒是他更多的注意力落在了‘吕病已’的右手手背上,那里出现一处烫伤,正好与一颗痣形成了鲤鱼的图案。
“公子,您的手怎么受伤了?”
‘吕病已’抬起左手摆了摆:“无碍。昨天煮茶时不小心烫的,过几天便好。”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让老奴来伺候公子您起床吧。”
“不用,我习惯了郭牢头的伺候,待会还要如厕,不喜欢太多人看着。还请公公到牢狱外等候,这里臭烘烘的,想必公公也不舒服。”
“那好吧,老奴就在外面恭候。”
随即一阵脚步声远去。
郭牢头轻咳一声,发出信号。
下一秒,软榻上的‘吕病已’竟是身首分离,解开身上的高领衣衫,赫然露出下方玄机。
只见软榻上暗藏机关,下面挖了一个大洞,吕病已的身子蜷缩在里面,只有一个脑袋露出来,套着那件衣服的衣领,然后枕在软枕上。
而吕青山的身体则是穿着那件衣服,在衣服的背后同样有个洞,他的脑袋从洞里穿过,藏到软榻的席子下。
从表面上看,两人分别一个露出脑袋,一个露出身体,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说话时,是吕青山在开口。
他此刻从衣服里爬了出去,卸掉两边的垫肩,以及脖颈处的填充物,连忙换上一件一模一样的新衣服。
郭牢头担忧道:“接下来真的能瞒得住他们吗?”
吕青山转过身。
脸上早已备好了妆。
粗略一看,与软榻上的吕病已有八分相似。
他镇定自若:“向死而生,肯定能够成功!”
说完,他大步迈出牢房,正式踏上了自己的越狱和复仇之路。
…………
片刻后。
庄严肃穆的大牢门口。
吕青山头戴浩然巾,步伐沉稳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