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的日子总会让人感到忧伤,但陈石仔不会,因为他坚信,只要他想,总能再见。
“石仔,东西到手了就打电话给家伟。”
李振波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就匆匆离开,他也很久没回家了。
“石仔,有什么需要记得打我家里电话,我会跟家里说好!”
里奥中英混合着交代陈石仔,让他不由又主动跟“老白男”拥抱了一次。
“记得,咱们要组一支大火的乐队!”
“一定!”
……
离开港区,坐上劳务公司派来的小巴,一路被送到了罗湖关口。
通关十分麻烦,等所有人都办好手续出关,个个满头大汗。
出门的动作也十分一致,站定,先深呼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老板,有什么好货要出手吗?”
十二名水手才在门口站定,一大群人灿烂的笑着围了上来。
这也是大家深呼吸的原因之一。
“随身听。”
“手表。”
“皮衣。”
……
水手们各自报出想要交易的东西。
在这里交易的大多是海东水手,没办法,海东靠海,水货多的是。
重庆水手几乎不在关口交易,但他们依然不会离开。
个个手里攥着甩棍,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十二条黝黑精壮的小伙子,关口的老油条一般不会打歪主意,都知道水手是真会拼命的。
但防不住就有些脑子坏掉的家伙。
以前,水手们拿的都是各自在船上找的铁片、钢管,这次陈石仔给他们免费升级了装备。
“石仔哥,你怎么没带点东西?”
“眼睛不要就拿去当炮踩,石仔哥拿嫩个多琴,咋个带东西嘛?”
琴其实都不在陈石仔身上,兄弟们抢着要帮他拿。
不给都不行,毕竟是啤酒喝出来的交情。
海东的水手交易完,大家又一起坐车去邮局。
打电话,邮寄包裹,汇款,即使六人一伙,身上能不带贵重物品和大钱就不带,尽量只留车费生活费。
“石仔,你几时回家?到时候我去找你玩。”
“估计要十几天,到时候记得把妹崽一起带来哦!”
魏启华回家,每次都会安排相亲,陈石仔打趣他。
“丢,都不知够不够不靓?”
魏启华心心念念要找个靓妹,说是要改良一下后代的品种。
陈石仔很认可这种做法。
“哎,你弟弟今年高考有把握没?”
擦,陈石仔一拍脑门,根本就没想起这事来,“他”弟弟复读一年,今年二次高考。
“等我,我先去打电话。”
魏启华要去他家拜访,这个电话就不能不打了,因为不知道请佛像会耽搁多长时间。边朝公话走去,记忆又喷涌而出。
“陈石仔”真算得上苦孩子,父亲也是海员,省远洋公司的水手,在他高二那年,于印度洋某海域坠海失踪。
也是因为这个打击,从此他学习成绩一落千丈,高考失败。
排队,回忆,等他在公用电话上拨号,母亲的模样又浮现了出来。
“麻烦帮我喊一下吴霞妹,我是她大仔。”
“哦哦,是石仔啊,你等着。”
吴霞妹,名字很谐音,妈妈……
这是一位标准的传统华夏妇女,家里从不多话,只管默默操持家务。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除了家务事,其他事情从不反驳大儿子。
当初陈石仔决定要出海做水手,母亲也只有一句“要当心啊!”
纵使难过、担心的泪流满面。
“阿仔呀……”
“阿妈……”
喷涌而出的记忆,让陈石仔一点滞涩都没有,喊出了“阿妈”。
“你们都好吗?”
“都好都好,你都好久没打电话回来了!”
呃……
“这次我们要放假四十多天,我要去帮船上的领导办些事,可能要过十几天才回家。”
“哦,你自己当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