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 宁王南迁(1 / 2)烟雨三清山首页

朱玉高高兴兴进了张府,立即跑到父亲的房间,将皇上已经答应南迁南昌之事告诉了父亲朱权。把整个经过一讲完,宁王朱权已经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感慨万分。在讲到跟那个“大和尚”下了两盘棋,本来可以赢的,但都是以半目棋相让,从大和尚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应该知道自己让棋的。朱权忍不住上前抱住朱玉的肩膀,不停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心中不停地喊道:女儿呀,你这是在两只大老虎嘴里下棋啊。

第二天一大早,朱玉化好妆如约走出了张府的大门,站在大门旁边的石狮子后面。可是等了半个时辰还没看到玉面大侠。正要破口大骂,只见一匹快马赶到。从马上跳下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对着朱玉鞠躬行礼,并送上一个精致的黑漆盒子,说是一个下人送给她的。朱玉满脸疑惑接过盒子。小男孩已经飞身上马,奔驰而去。

朱玉左手抱着盒子,右手拉开盒屉,原来是一把精美的七星宝剑和一个小锦囊。她从锦囊里拿出一张锦条,只见上面写着:蓬头垢面实在难看,赠送宝剑赔礼道歉,再遇急危锦囊相救,只在南昌躲避风寒。她快步走到大门口的一块空地上,抬头四处瞭望,大声喊道:大哥哥——玉面哥哥——

第二天早朝,朱权如约上朝,拿到了圣旨,为了表彰宁王朱权在靖难之役中的汗马功劳,奖励宁王南迁南昌,继续封为宁王。朱权接圣旨后行大礼退朝,三天后就赶赴南昌。

宁王一行人近百辆马车浩浩荡荡出了应天府高大的城门。宁王朱权走下马车同朱棣皇帝派来相送的官员行礼告别。宁王瞭望了一下高大的城墙和朱红的城门,思绪万千。皇宫金碧辉煌、红墙碧瓦,权势富贵云集于此。可又有谁知道其中的险恶和悲伤。母亲身为妃子能为自己谋得封王已经实属不易。母亲杨妃深居后宫,为人行事小心翼翼,一心一意服侍皇帝,不敢有半点疏忽。面对后宫妃子们的欺负也是忍气吞声。好在马皇后还算大度,与母亲也是帮助有加。洪武二十四年,自己只有十三岁就被封为宁王,两年后,就藩于大宁。当时自己虽然只有十五岁就远离母亲到很远的边关就藩,与燕王朱棣等王子节制沿边兵马。但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多年小心翼翼的经营,也算是“实力和颜值”不输于任何一方的王爷,可是一瞬间就成了过眼烟云。当年与母亲杨妃在后宫一别,母亲的谆谆教诲至今仍然牢记心中。

“……一定要记着,一人在外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要多学本事守好边关,一定要谨遵父皇的教诲和指示行事。千万不能好逸恶劳、贪图享受;咱们千万不能和燕王等几个哥哥相比;千万要少回后宫看望母亲,就是母亲的生日和节日的也尽量不要回来。千万……”

这是宁王最后一次被母亲紧紧地抱在怀里。母亲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领,母亲的体香永远留在了自己的心灵深处。如今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但还是多么想再次扑进母亲的怀里,感受母亲身上来自心灵深处的、世界上最美、最香的味道。

洪武十一年自己出生在应天府,少年的美好时光留在了应天府。洪武二十六年离开应天府,此后牢记母亲的教诲已经很少回京城了。今天再次告别京城,恐怕是与这深宫后院永诀之别了。宁王朱权向前走了没有几步,再次回头向高大的城墙瞭望,已经是眼含泪水。如今再想想这几位马皇后“嫡出”的王爷,不是病死就是惨死于皇权之下。只剩下了燕王朱棣一人,还不是推翻了自己的侄儿占据了皇位。跟这几位哥哥相比,自己已经是值得庆幸的了。这天下呀,除非皇上只有一个儿子,否则就没有风平浪静继承皇位的。可是放眼世上,哪有傻皇帝只生一个儿子的?谁不想三宫六院妃嫔成群的。宁王朱权猛然跃上马车,进入车厢之内靠在靠垫上紧闭双眼,泪水已经涌出了眼帘。马车“吱吱嘎嘎”地行驶在越来越差的官道上,离应天府也越来越远。

一直过了好几天,宁王的心情才恢复如初。宁王一时兴起专门将朱玉叫到自己的车上,父女俩竟然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下了好几盘棋。由于朱权喜欢下棋,在朱玉小的时候,朱权就让女儿在旁边看自己下棋,又随手将自己搜集喜欢的几本棋书“借”给朱玉看。此前在逗朱玉玩的时候下过几盘棋,如今在马车上下棋,才不由得感叹朱玉下棋的天赋极高,进步很快,没想到朱玉的棋力如今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准。自己想赢棋都有点困难了。要知道宁王朱权的棋艺在当朝文武百官中已属翘楚。

这时,车厢外面的下人送水果过来,朱玉接过来放到车厢的一侧台子上,宁王朱权一下子看到了朱玉腰间别着的七星短剑,连忙问道:“前些日子听马夫讲,你们哪天从皇宫出来遇到强人,差点被强人害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爹,没事的。”

“你这个小丫头,今天必须给我讲清楚。”就跟寻常人家一样,子女越是说没事或者没什么,当父母的越要刨根问底。

于是,朱玉把当天晚上的经过讲了一遍。当讲到自己的特长“跑得快”时,朱权半信半疑问道:“你是跟谁学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哈……老爹,就你那个臭记性。哼,你忘了以前来咱们家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了?就是他教的呀。”朱玉嘲笑自己的老爹记性不好。

“你是说那个白大师?他就在家里待了两天呀,”宁王朱权指点了一下朱玉的脑袋训斥道:“又在骗人了。”

“没有骗你老爹,老头就教了我一个时辰,说了一遍口诀,说是能达到什么层次就看我的悟性了。老爹,哼,就凭你女儿的记性……”

“听说,要不是有个玉面人救你们,可能早都被强人害了。”朱权打断了女儿的话继续问道。

“唉,这个死老头,怎么什么都告诉老爹。老爹,我告诉你,这个玉面大侠

可厉害了,哪天要不是喝醉了,就那三个蒙面黑衣人早都被他杀了。”朱玉边讲

边比画了几个动作,对玉面大侠赞美不已。

“你是说他一个人对付三个黑衣人?还喝醉了?你腰上的宝剑是谁送的?”朱权两眼盯着朱玉问道。

“哪个大哥哥喝醉了,走路都东倒西歪的。”朱玉在车厢里左右摇晃,学着醉剑的动作。

“是醉剑。我问你腰上的宝剑是谁送的?解下来我看看。”宁王朱权伸出手要朱玉的短剑。

朱玉很不情愿地慢腾腾把短剑取下来递给父亲。朱权接过宝剑仔细端详:精美的剑鞘上一面是按星辰排列的北斗七星,星星是用上等的蓝宝石镶嵌而成;另一面则是祥云图案。抽出宝剑,只见宝剑细长,比例匀称,剑刃十分锋利,寒气逼人。朱权自幼聪明异常,十二三岁就被封为宁王,再加上酷爱学习,广交朋友,见多识广,知道眼前这把宝剑绝非普通的剑,不但价值不菲,而且在武林中也非等闲之辈。是谁能将眼前这把无与伦比的宝剑送给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为什么要送给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当今世上能够把醉剑练习到如此境界的没有几个人,自己也只是在书本上知道一些而已。

“你是说这个玉面大侠不但救了你,还把这把宝剑送给了你?”

“是、是这个大哥哥送的,”朱玉神秘地压低声音说道:“玉面大侠还说、说让我告诉老爹速速离开京师,就在南昌待着不要动。”

“当天晚上的黑衣蒙面人看清楚没有?确定不是朝廷的人?”宁王朱权有些

急切地问道。

“老爹,我依稀听到他们说是想绑架我的,应该不会是朝廷派出的杀手吧。可能是想拿我当‘肉票’找老爹要东西吧。”朱玉看了一下还在沉思的宁王,微笑道:“还不是怨老爹到处显摆自己的女儿,什么聪明绝顶呀,什么漂亮无比呀,这好那好的,把女儿吹嘘得挺值钱的。”

宁王朱权一下子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自己吹的。唉,再这么吹下去嫁人都难喽。”

“老爹,你知足吧,有这么知热知冷的女儿在身边陪着,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你,你个臭丫头怎么跟老子说话呢?”朱权习惯性地用手指弹了一下女儿的脑门,叹息道:“唉,嫁不出去算了,就罚你天天陪着老爹下棋。”

马车晃动的有些厉害,摇得人昏昏欲睡。宁王朱权陷入了沉思。自己虽然交友甚多,好像并没有一个深谙醉剑精华的侠士。自从大哥发动靖难之役以来,身边并没有这么一个朋友。唉,自己以前广做善事广结良缘,也许是得到的福报吧。宁王朱权长叹一声,靠在靠背上闭目休息。旁边的朱玉也闭目养神,随着马车的晃动,玉面大侠的身影不断地呈现在眼前。

几天后,车队来到了南昌城下。听到下人的报告,宁王朱权走出马车,抬

头遥望着高大的城墙和朱红色的包钉大门,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刚刚过了城门,就有一人骑马在城里面等候。看着宁玉的马队进来,立即下马走到宁王的马车旁,双手执信件立定行礼,等马车停稳,来人毕恭毕敬地说道:“宁王殿下一路辛苦,我家主人安排小人已在此等候多时。”将请帖递给了马夫旁边的侍卫。侍卫看了一下拉开车帘交给了宁王。过了一会,宁王传出话来:多谢你家主人,本王一定准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