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我在家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蛮好,到别人家里我反倒不自在。以前都是一个人过的,今年,也是一个人过。”良万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诶诶诶,诶。”外面响起木棍敲击的声音。这么冷的天,又是节气的时候。谁没事到这里来?良万眉头微皱起,房门是打开的。院子里下满了白雪,院子里的水缸都已经冻上了,丰开镇就是热天热、冷天冷。三四个壮汉,手里拿着木棍无礼的敲击着铁栅栏。有一个头上还有刺字。方裘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妙,难不成杀了梅蓝还不够?现在还要来碰良万?
隔着窗户,方秀才就闻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他家的门是打开的,其中一个椅子高的小孩,手里拿着炮仗就跑过来。口里大声嚷嚷着“马上吃饭了。”
手里拿着一根香,先是看了这些不怀好意的人一眼,手里点燃一个炮仗就扔进了良万的院子。大汉不屑的哼了一声,拿着手里的棍子,吆五喝六的走过来。道“哪里来的小屁孩?给我滚开,今天你大爷我要找这家人有一点事。”
这人方秀才认识,是末萍巷西边的一个混子。平时在街上游手好闲,被打了几回,就找了一个大哥,也是末萍巷子里的。据说家里在衙门有些关系。不过一般不会到这里来找麻烦?估摸着是看良万手上有个事,半两银子一个月。想过来摸一点好处!
这些人一天混到晚,街里面都很不待见。要不是顾虑到衙门里的关系,早就一棍子赶出末萍巷了。
小孩两个眼睛瞪着,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何不愿意走。这时,屋子里又跑出来几个孩子,穿着新衣服,手里一人一根香。良万走上前道“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哇,真是一个丧门星。克死爹娘不说,连自己邻居都带上死翘翘了。还真不是一般的毒,你家里那两块墓地我也看上了,过几天你去把那里收拾出来。别让我们来第二遍。知道不?”大汉仰着头,斜着打量良万,看着外貌确实有几分意味。手上由于常年做苦力,胳膊上的肌肉看得见浅浅的轮廓。静静的看着,冷哼一声,倒着三四个人就打算离开。
要是以前的良万,就算不动坟墓,这时候也不会和他们起争执。到时候,要是闹大了直接喊衙门。但而今已经不是原来的良万,他对于丰开镇的衙门失望透顶。将梅瀚带走的就是那些衙役,让梅娘和梅蓝死的也和衙门脱不了干系。他们就是那些公子哥的狗,根本谈不上什么秉公执法,更加谈不上为民做主。
“你过来,有本事你不要走。”良万指着之前挑衅的汉子。说着回身就进了屋子,走出来的时候,手上正是劈柴的斧子。“你过来,我让你过来。”
眼看气势汹汹的良万,汉子心中胆怯了。但不能表现出来,咽下一口唾沫道“你们几个过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不敢干什么的。”
谁也不是傻子。别人找的是他,凭什么让自己上去。“你们在干什么?”汉子大喝一声“这就怕了?以后你们还想不想在这里混下去?宋大哥要是知道,你们这些人就不用再混下去了。”
但一群人仍旧无动于衷。没办法汉子只能走在最前面,带着一帮人摇摇晃晃到了院子门口。“知道我们大哥是谁吗?是衙门里宋捕头的亲弟弟,现在宋捕头已经跟着京城里的人去了京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是要在京城做官了,人有时候就是一个机缘就成龙了。”
听到这些就烦,也不管这他妈的是谁的人。看着那人过来了,手上的斧头利落的朝着汉子砍过去。眼睛都没眨一下,眼看第一下没成功,撒开腿一路就追了过去,五个汉子头都不敢回就跑了。
那三个孩子在雪地里,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方秀才从院子里出来,将孩子带回家里,看着一桌子菜。还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带着几个孩子也是捧腹大笑。
看来良万真的从一个怯弱、徘徊、优柔寡断的孩子,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在过年的节气里,良万手上拧着一把斧子,硬是追了整条街。深刻的知道,遇到事情怕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只有明确让他知晓后果。让人知道是不好惹的,这样才能在之后的行为中,让别人明白这里是不能碰,碰了是会引起自身反弹的,是有后果的。当然,不一定是你死我活,要是有其他的砝码,良万不至于一上来干这个。
总之,不是怯弱的像一个天真的傻子,觉得过了今天祈祷后,什么事都会消失不见。
现在没了爹娘,失了梅蓝。他的事情与他人毫无瓜葛,也不会有人上来给他撑伞,一切都要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