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哪儿,也知道你们是皇家的兵,方才是打算以礼相待的,可我好好问了,他显然不打算老实回答,当我脸盲认不出他,你们说,我家少爷若是因为他不老实,在牢里多待上几个时辰,遭的罪你们可担待得起?”天青手上一点儿力都没收,将人举着,语气倒是很淡。
“你想怎样?”小兵们自知真打起来没人会是天青的对手,虽依旧硬着脖子,也没人敢上前。
“人我带走。”天青拽着小兵的领子就走。
其余小兵们面面相觑,没一个敢拦。也就由着那个被拽走的呜呜咽咽喊着救命。
“我们相府的车坐起来如何?很舒服吧?”天青将人扔上马车后,自己也跃进了车厢。
“我我……我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兵被暴力扔上车,腿都软了。
“为何说谎?”天青不想掰扯,抽出剑抵在小兵脖子上,“你知道的,不过是个小兵,杀你易如反掌,随意找个参与谋反的由头安你身上,你在地府都没地方喊冤。”
“求求了,饶了我吧,有人在我靴子里塞了张纸条,说我若是帮你们指认,我就要被革职了,虽然当兵俸禄不多,但我家母亲常年卧床,还要我的这点钱抓药看病,若是被革了职,实在是没法儿活下去。”小兵受了胁迫,急得眼泪直打转。
“右相府必能保你与家人无忧,你现在要救的是相府独子,即便被革职,事情办好了相府赏你的银子也是你领一辈子俸禄都比不上的。你可想好了。”天青将剑收回剑鞘,抬起头,不再看他。
“横竖都是死,您可答应我一定要保证我与我母亲的安全,我愿作证,当日确实是我在场。今日老大夫被暗器杀死也是我亲眼瞧着的,刚咽气就有大理寺的人来将尸首拉走,紧接着觉得靴子被谁碰了,发现纸条威胁我闭嘴。余下的真的不知道了。”
小兵此时已抖如筛糠,全盘托出,丝毫不敢隐瞒。
天青冷哼一声继续不理他,吩咐了车夫驱车往大理寺赶去。
大理寺卿方官锦才将傅词舟安顿好,亲自给傅词舟铺了几床锦被,命人布了一桌上等酒菜,就听见通传。
方官锦一个头两个大,狠狠翻了个白眼,嘟囔着:“没完没了,真真是没完没了,一天天的,这都算怎么个事?”
虽嘴上嘟囔,但听说人是来要傅词舟的,脚速是一步没敢慢下来。
“方大人。”天青先行一礼。
“无须多礼,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方官锦明知故问。
“方大人真是多余问这一句了,天青无事不登三宝殿,前脚将我家少爷押走,现在竟反问我来你这儿所为何事?”天青有些被气笑了。
“我知道。可你也知道,我不会随意抓人,自然是有理有据才将少爷拿下,何况少爷在我这儿舒舒服……”方官锦谁也不想得罪,默默擦了把汗。
“打住,方大人说有理有据,天青想知道依的是合理,根的是何据?”天青也不想听废话。
“太傅那边您也知道,不是我能惹得起的,太傅府二公子胸口中箭中的就是您家少爷的箭,这是少爷亲口承认的。满京城都知道三日前您家少爷在城郊狩猎场射中一人,至今除了您几位自己人以外,无人证明射中的不是刘二公子,虽然少爷说是药童,可也找不见人。这……”
“净放屁,就凭这些你就敢将人押入大牢?人证我随手就带来了一位,中箭的药童也好生生在相府歇着,我去的就是猎场,必要用箭,被人偷了一支箭是何等简单的事情,我看方大人是过多了好日子,将脑子过成了浆糊。”
天青更加无语,只想把方官锦的方脑壳撬开看看。
“这……我也是没办法,您也知道我这个大理寺卿名存实亡,太傅要怪我,右相要怪我,这督察院还要给我施压,我能怎么办,大街小巷哪怕是路过条狗,您拉来问问它都说不定知道我这个官儿做得多窝囊,您说的除了正在气头上的太傅以外,谁不清楚呢?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方官锦说着说着,委屈涌上心头,跺跺脚,泪竟一颗颗掉了下来。
“你也不必……”天青见此,有些语塞。
“报——大人,督察院来口信,说误会了右相府公子,请大人放人,还送来一箱赔礼。”二人僵持之时,有衙役来报。
衙役进门时瞥见了方官锦正在哭,只得一路低着头走,险些撞上方官锦,臊得方官锦立马将人赶走。
“这……这这这我也不知唱的是哪出,既如此,您也别与我为难,我命人将少爷和赔礼送回去,您看,这事就这么了结了吧?”方官锦一头雾水。
天青也是一头雾水,但想想算了,只让方官锦派人将赔礼送回右相府,自己去牢里接傅词舟。
天青虽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牢房还是惊了一下,心想这方官锦倒是真打心底害怕得罪任何人,如此夸张的优待还是头一回见。
“你来啦。”傅词舟才夹了一块子龙井虾仁进嘴,刚嚼两下,见天青进来,也没顾得了往肚子里咽,忙跟天青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