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朱小戒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他没有言语，没有欢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泪水悄然滑落，低声的哭泣如同细雨般绵绵不绝。这哭声，虽轻却直击心灵，让白牡丹的心也随之颤抖起来。

她快步上前，双手轻轻环抱住朱小戒，声音里满是温柔与不解：“小戒，为何哭泣？是我哪里说错，还是做得不够好，让你如此伤心？”

朱小戒也紧紧地抱着白牡丹，仿佛要将这份温暖与安慰深深地刻入心底。他的怀抱，虽然带着些许颤抖，仿佛在向白牡丹传达着某种无声的力量。

然而，白牡丹的心中却异常清明。她知道，这次的拥抱，并非男女间那种缠绵悱恻的情感流露，而更像是两个历经风雨、心灵相通的朋友之间的深情慰藉。这份拥抱，纯净而真挚，不带任何杂质，只为了让彼此的心灵得到片刻的安宁。

不一会儿，朱小戒的情绪逐渐平复，他停止了哭泣，缓缓松开了白牡丹。他的眼神中，虽然还残留着些许泪痕，但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坚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恐惧都随风散去。然后，他缓缓开口，讲述了自己刚刚哭泣的原因：“在洛阳，我举目无亲，孤身一人。身为人妖之体，我时刻都面临着被世人排斥与误解的风险。一旦我变成小猪，失去了人形，我可能会失去洛阳城里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朋友、我的身份，甚至是我存在的意义。这种恐惧，一直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心底，让我无法喘息。无论是司马承桢还是吕洞宾，我都没有向他们吐露过这份恐惧。因为，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脆弱。但是，现在我知道，即使我变成了妖体，失去了一切，还有你，白牡丹，你会珍惜我，陪伴我。这份温暖与陪伴，让我感动得无法自持，所以我哭了。”

说完，朱小戒的眼眶再次泛红，但这次，他的泪水中不再包含恐惧与无助，而是充满了感激与幸福。

一旁的吕洞宾，静静地坐着，目光柔和地落在朱小戒与白牡丹身上，心中涌动着一份难以言喻的理解与包容。他深知，自己作为纯粹的人类，或许永远无法完全体会朱小戒那复杂的情感世界——既是妖，又渴望人的温暖；既是强者，又有脆弱的时刻。但这份不了解，正是人性中那份对未知事物的敬畏与尊重，让他更加珍惜眼前这份跨越种族的情谊。

朱小戒，在经历了一番情感的宣泄后，终于平复了心情。他转头看向白牡丹，眼神中既有歉意也有坚定，轻声说道：“牡丹，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哭脏了。明天，我一定买一件新的赔给你。”话语虽简单，却饱含了他对白牡丹的珍惜与歉意。

接着，他的心中又不免泛起一丝担忧：自己刚才哭得如此伤心，是否显得太过脆弱，白牡丹会不会因此而瞧不起他？这份顾虑，让他不禁有些忐忑。

然而，白牡丹却温柔地笑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理解与鼓励：“小戒，不会的。那样的你，更加真诚，更加让人心疼。而爱情，从来都不是一头热就能维系的，它需要双方的付出与理解。所以，朱小戒，我要问你的是——你爱我吗？不是刚刚那种基于友情的关怀，而是那种无比灼热、能够燃烧彼此灵魂的爱情。”

朱小戒望着白牡丹，眼神中充满了诚恳与坚定：“牡丹，现在我对你的感情，自己也说不清楚。它复杂而深刻，像是纠缠在一起的藤蔓，无法轻易理清。但我只知道，种在我心田的人，是你，白牡丹。你的笑容，你的话语，甚至你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深深地刻印在我的心里，无法抹去。”

白牡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哦？既然如此，刚刚吕仙长给了我一个考验，那我也给你一个考验吧。通过这个考验，你就能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意，也能让我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她故意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明天，你陪我这个声名狼藉的妓女去买新衣服。你敢不敢冒着自毁名声的风险，陪我干这件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包括你的名声和尊严。”

朱小戒听了白牡丹的话，没有丝毫犹豫，欣然答应道：“牡丹，我愿意！无论这个考验有多么艰难，我都愿意陪你一起面对。名声和尊严对我来说固然重要，但与你相比，它们都变得微不足道。我只要在你身边，陪伴你，保护你，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