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七睡的太久,突然间醒来,一时有些分不清梦中与现实,她唤着泷生与泷桑的名字,想要坐起身来,却觉得身体软弱无力。
泷生今日当值,正在萧十七身边守着,她听着外面的动静很是忧心,突然见到萧十七醒了,心下大喜,忙过去将萧十七扶起来:“公主,您醒了?”
萧十七坐了起来,看见了泷生,笑了笑:“泷生,我睡了很久了吗?”
“回公主,睡了有好些日子了。”
看见萧十七又重新睁开眼睛活了过来,泷生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的眼眶都有些微湿。
萧十七笑着想擦去她的眼泪,可是连抬手都有些费劲,她只得调侃道:“泷生,你若是哭了,我可不知该如何”
萧十七的话没能说完,被一个高亢的女声打断。萧十七蹙了蹙眉,问道:“泷生,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这般吵闹?”
泷生看了看外面,有些为难地看着萧十七,欲言又止:“公主,无事。”
萧十七叹了口气:“我大概,是睡了很久了吧,不然,你们怎么会有事都瞒着我呢?”
“公主奴婢”
萧十七没让泷生说下去,她笑着打断泷生,说道:“泷生,这屋里太闷了,你抱我出去走走罢。”
“不如我们就去司莞宫大门看看。”
萧十七才刚刚苏醒,身子虚弱得很,尚不能自己走路,只能由泷生抱着出去。外面风有些大,萧十七只披了一件披风,一出房门,便觉得有些凉意。所幸这路途并不算长,萧十七很快就看到了司莞宫中吵闹的缘由。
她做手势让泷生把她放下,并未让她出声。
泷生有些担心地看着萧辰渊和两位小姐,又看看萧十七,小声说道:“公主,外面风大,您身子骨现在还弱着,受不得凉,我们不如”
萧十七摆手让她噤声:“无事。”
萧十七本想看着萧辰渊如何处理此事,可远远的看着萧辰渊地神色开始发狠,不太对劲,萧十七为了保下这两个女孩,不得以才开了口阻止了萧辰渊。
她笑语晏晏,看着萧辰渊:“四哥哥,怎么辰颜醒来第一眼便是看见四哥哥动怒呢?”
看见萧十七活生生地又站在了他面前,萧辰渊有些不知所措,他几步走到萧十七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十七,你醒了?”
萧十七看了他身后跪着的二人一眼,然后答道:“四哥哥,辰颜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四哥哥若是忙的话,便不必在辰颜这里了。”
萧十七吹着风,现下觉得有些冷,便招呼泷生:“本宫有些冷,不如先回去吧。”
泷生应是,扶着萧十七就要走,萧十七脚下无力,脚步有些发软,眼看一个踉跄就要跌下去,萧辰渊眼疾手快,及时抓住了萧十七,他蹙了眉,说道:“你才刚醒来,身子太虚,如此叫我怎么放心离开?”
说着他拦腰将萧十七抱起,就要离开。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走,安易灵怎么能放过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扬声道:“民女拜见朝颜公主,请朝颜公主救救民女!”
萧十七笑道:“本宫自己尚且需要人救助,如何救得了他人?郡主怕是找错人了吧。”
“公主,若是您不救我们,救没人能就我们了!公主菩萨心肠,求公主救救我们吧!”
萧十七听她的声音觉得太过尖刺,有些头疼,蹙了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萧辰渊眼色一凛,转头冷冷留下一句:“朝颜公主身子不适,你们却让这些闲杂人等来扰乱公主的清净,若是叫皇上知道了,仔细你们的脑袋!”
小太监身子一抖,连忙拉下脸去赶人:“快走走走走!别在我们司莞宫门口撒野,若是惊动了朝颜公主,这后果你们承受得起吗!你们想死,别拉着我一起!”
“怎么今日,这司莞宫这般热闹啊?”
萧辰渊将萧十七抱回床上,又悉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萧十七默默地看着他做这一切,始终不曾说什么,也不曾有任何表情,连一向温和的笑容都不曾挂在脸上。
兄妹二人相视无言,周围氛围有些诡异。
萧辰渊有心开口,却不知要从何说起,按萧十七现在对他的这个态度,只怕是听不进他的话。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下人高声禀报:“皇上驾到!”
萧乾皇看望萧十七心切,连步子都要更快些,宣报的人还不曾说完,萧乾皇已经几步走到了萧十七面前。萧十七连起身行礼的功夫都没有。萧乾皇已经伸手扶住了她。
萧乾皇从未与萧十七如此亲近过,萧十七有些受宠若惊,她抬眸望着他:“父皇”
萧十七本就与萧乾皇有几分相似,现下这副模样看上去更是想像,并且惹人怜惜。萧乾皇越发觉得这些年他亏欠了这个女儿,心中深感愧疚,面上就越发亲和起来:“颜儿,你昏睡了这么些日子,如今可算是醒了,可把父皇急坏了。”
萧乾皇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日后啊,有什么事就同父皇说,可别再想不开做这些傻事了。”
萧十七还有些糊涂,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应了是。过了许久,她才想起来奇怪萧乾皇为何在这里:“父皇,你为何在这里?”
萧十七敲了敲她的额头:“你是朕的女儿,受了欺负昏迷不醒,朕为何不能来探望你?”
说到这里,他又恍然大悟:“你昏迷了这些日子,才刚刚醒来,想必还不知道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吧。”
“当日你受了安伯府的私刑,那安伯府胆敢伤害公主,自然是要受惩罚的!”萧乾皇风轻云淡地一笔带过,“朕缴了他的兵权,驱他一家离京,日后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你了,也自然没有机会再伤你了。”
萧十七似笑非笑地看向萧辰渊:“我说怎么一醒来就看见了洛和郡主在我宫外向我求情,原来是父皇罚了安伯府啊。”
萧乾皇朗声笑道:“这事啊,你还得谢谢你的四哥哥,若不是你四哥哥在外奔走查探此事,还不能这么容易地处置伤你的元凶。”
萧十七挑眉,有些意外:“四哥哥处置的?”
萧乾皇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萧十七深深地看了萧辰渊一眼,然后说道:“如此,多谢四哥哥为辰颜证明辰颜并未说谎了。”
萧辰渊并未有多欢喜,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不必多礼。”
萧乾皇看着萧十七醒了,心中高兴,赏赐了太医院许多东西,又给了萧十七许多贵重药材,要萧十七好好养伤。
后来还听说萧乾皇心情大好,大赦天下。
不过这是后话了。
萧乾皇同萧十七说了好些话,提了些小时候的旧事,然后才提起了安伯府一事:“颜儿,先前你昏睡不醒,父皇替你做主将安伯府的兵权缴了,赶出京城,可是受委屈的,终究是你,现在你醒了,你看要怎么处置安伯府才能让你出气?”
萧十七笑道:“父皇愿意信辰颜,还费心思为辰颜出气,辰颜已经很开心了,一切按父皇的旨意,辰颜没有什么意见。”
萧乾皇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能有这份心,朕很高兴,既然如此,那你宫门口的两个人,我便一并处置了。”
宫门口?萧十七心中一惊,莫非是安易灵和赵邱静被萧乾皇看见了?
安家现在已经被驱逐出京,安易灵却公然违抗皇命留在京城,不仅如此,还进入了皇宫摸到了她面前,若是萧乾皇不曾看见也就罢了,将下人的嘴一堵便可隐瞒过去。可想不到她昏迷的这些日子,萧乾皇每日都来看她,今日恰好碰上了安易灵,只怕安易灵凶多吉少了。
萧十七看向萧辰渊,萧辰渊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虽然皱了眉,却不曾开口相劝。萧十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初他想保安伯府,在萧乾皇面前公然与她为敌,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火上烤,因为是他,她忍了,并且为了能打消萧乾皇对他的怀疑,她几乎拼上一条性命。他倒好,她醒着的时候说要保安伯府,她为了保安伯府都豁出命去了,他倒好,趁她昏迷转过眼就将安伯府给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