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皇一把扶住她:“你身子还不曾大好,行礼就不必了。”
萧十七从善如流,又靠回了床头。这个时候她看到了进来的泷生,泷生的脚步有些凌乱,神色也有些不一般,同她对视之时向她皱了皱眉,然后垂下头去,安静地守在距二人一米处的地方。
这情形有些不对劲。萧十七敏锐地感觉到了泷生有什么话想要说,可是碍于萧乾皇在场,她不好说出口,甚至连提示都不敢。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关于萧乾皇的,若是泷生有一点提示性的话语说出口,都会被萧乾皇察觉。
萧乾皇方才进来的时候表情也有些不对,按宫中传闻皇帝对公主的宠爱,他今日进来看自己应该是温和关切的好父亲的模样才是,可是方才他面上分明有还不曾褪下去的严肃,也就是说,他在进来之前,是在谈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他方才在同泷生说话!而且看泷生的样子,分明是被威逼利诱了。萧乾皇要找司莞宫的宫女,那只能说关于朝颜公主的事。
萧十七的眼中闪过一抹光,如果她不曾猜错的话,萧乾皇应该是知道安易灵来找过自己单独同自己说过话了。
可是他并不知道谈话内容,所以他刚才想从泷生那里套话。
由此看来,就算是收缴了安伯府的兵权,将安家赶出京城,萧乾皇依然在忌惮着安伯府,他担心安伯府通过萧十七留在京城,担心萧十七被利用,所以想要知道安伯府现在让女儿接近萧十七是什么打算。
萧十七笑了笑,先开了口问萧乾皇:“父皇今日怎么有空来辰颜这里?”
萧十七不曾用儿臣,而是选择了亲近的称呼,拉近了二人的距离,萧乾皇的脸色果然缓了些:“朕来看看自己的女儿还得寻个理由吗?”
“辰颜可不曾这么说。”萧十七说道,“只不过是从前父皇极少来司莞宫,所以辰颜多问了一句罢了。”
这话戳到了萧乾皇的心上,他正是因为觉得从前亏欠了萧十七,不信任萧十七,才导致了这次萧十七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正想办法来弥补,现在萧十七这么普通地提起从前,却不曾有怪他的意思,让萧乾皇心中更为内疚:“从前是父皇的错,冷落了你,现在父皇不是知错了吗?知错就改,父皇难道还不能被原谅?”
萧十七抱住萧乾皇的手臂,向他撒娇:“辰颜可没这么说过,父皇在辰颜心中一直都是好父皇,父皇现在说这话,分明是故意叫辰颜心里难受!”
萧乾皇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你这孩子,尽想一些有的没的,父皇什么时候敢故意让你难受?从来都是你不叫父皇省心。瞧瞧你这次做的荒唐事!将自己的身体弄成这样!简直是胡闹!”
萧十七有些委屈:“分明是父皇不信辰颜的话,辰颜无言以对,只能以死明志。”
话音未落,萧十七的脑袋上就挨了一下,萧乾皇故意板起脸:“说什么傻话!”
萧十七笑嘻嘻地将话题又扯开。
自从她这次醒来,她发现萧乾皇对待自己的态度同从前不太一样了。从前萧乾皇是给自己公主应有的宠爱,是做做样子的,现在,萧乾皇似乎是从心底里想要好好疼爱这个女儿,所以行为处事都替她多考虑了一点,相比从前,倒是多了几分真心。这样对她来说,反倒是有利了呢。
萧十七嘴上的笑容还不曾绽开,便听得萧乾皇问道:“听宫人说这宫中的厨子做的菜不合你的口味?”
“是啊。”萧十七说道,“今日洛和郡主来看我,还做了早膳过来,她做的早膳可好吃了,辰颜都想天天叫她进宫来昨早膳给辰颜吃呢!”
这问题正是萧十七希望萧乾皇问的,恰倒好处地引出了萧十七所求的东西。她做猛然醒悟的样子,拉住萧乾皇的手,说道:“父皇,辰颜的内侍人选不是还不曾定下来吗?不如,就将这洛和郡主接进宫来做辰颜的内侍如何?”
这样的要求让萧乾皇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安易灵找萧十七说项定是为了让他解除安伯府的禁令。不曾料想,萧十七却想要让安易灵进宫做她的内侍。
这样做究竟是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