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又过两天,便是萧冀求的出殡的日子。下葬之后第二天,拜祭过新坟。再之后,萧冀求的丧失,才是彻底结束了,萧家上下又集体回到萧家大院的正厅。
心神俱疲的梁氏,在丫头的搀扶下,无力地坐上了主坐。做了几天孝子的萧万天,就站在梁氏的身后,而萧家的一众叔伯堂兄弟,则分别在下面安排了座位,依次落座。坐在左排第三个的萧冀连,见梁氏似乎体力不支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敲了敲座位的扶手。
萧冀连也是萧冀求的堂弟,他身后也站着一个儿子,叫萧万钧,是他的第二个儿子。二十五岁已满的小伙子,正是武夫七级的水平,刚好达到所谓高级武夫的边边上。也正是那日吴正用所说的,有资格继承萧冀求爵位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看到父亲的动作,萧万钧会意,连忙掏出一早就备好的一个檀木盒子,从座位后走了出来,上前几步,对梁氏揖身一拜后,忧心地说:“婶娘这几日,实在是太劳累了,日后萧家上上下下,可都指望着婶娘当家作主呢!看到婶娘这般辛苦,侄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毫无办法”
萧万钧边说,又是痛心地一叹,然后,把手中的檀木盒子双手举起,奉向梁氏,“正巧,侄儿昨日偶然听到,韶州有人出售一株五百载的人参,便连夜赶去韶州,求购而来,献给婶娘,请婶娘补补身子!”
听到这萧万钧,竟然这么关心自己,还准备了如此贵重的礼品,梁氏不禁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微笑,连声夸赞:“万钧果然是萧家年轻一代,最有出息的子侄之一”
萧家其他的冀字辈的听了梁氏的夸赞,连忙也是一齐赞许,都说,万钧果然如何如何懂事,如何如何能为长辈分忧。只是,所有人心里,哪还看不明白,萧万钧此意何在?还不就是想讨好梁氏,好争夺那个过继的名额?
这种事,大家心里清楚,却没说出来,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是萧冀求刚刚下葬,就提这事,那不摆明了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却是没想到,萧冀连和萧万钧,竟然这般急不可耐。
不过,同是萧家人,看待这对父子的眼色却也不同,有的人只是目带鄙视:他娘的,你们这动作也太快了点吧!萧冀求的棺材板还在跳呢!
而另外那五个,家中也有儿子,达到了武夫高级的,却是在心里懊恼不已:萧冀连这不要脸的老狐狸便算了,谁想到这萧万钧竟然也是个戏精,硬是让他们抢了头!
感受到身后异样的目光,萧万钧仿若不查,脸上还是热情的笑容,恭谨地举着人参心里嘛,自然是一阵得意的笑啦
梁氏却没起身去接,而是轻言婉拒道:“婶娘就是有些乏,还用不上这么好的人参万钧的好意,婶娘心领啦!你奶奶年后以来,精神就有些不太好,你这个人参,还是拿回去,给你奶奶服用吧!”
说这话,梁氏没有多想什么。她代萧冀求打理萧家这么多年来,对萧家上下的琐碎小事,都照顾得很周到,本家哪位老人身体不太舒服的,都默记在心,然后吩咐下人,分季节月份,送些滋补养品。
当她看到萧万钧拿出这么个人参来,第一想到的,就是萧万钧的奶奶,也就是萧冀连的亲娘,有气短心慌的毛病,如果能服用一支提气安神的老参,定然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这话落在正厅中众人的耳中,却起了轻轻的嗤笑:到手上好的人参,不给最需要的,自己亲奶奶服用,却拿来讨好婶娘此子的心术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