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萤山忍了很久,要是他自己的事他早上前大战三百来回了,没想到乌云、赵运来也是两位让人敬佩的猛将。
他看到赵运来微弓的背影落寞得很,想去鼓励一下,告诉他这是话糙理不糙,这群看人下菜碟的碎嘴皮子就该这样辱骂。
"你上去干吗?"蒲玄子一把拉住曲萤山。
"安慰来子。"
"傻子啊轮的着你去安慰,没看见赵运来是为乌云出气吗?不然他根本不屑跟那群村民斗嘴。"
曲萤山歪头眨眼,"不是你说他俩不是那种关系——"
"长点眼吧你,你管他们什么关系,这种微妙的氛围还是走为上计,跟我去溪边洗菜去。"
说着又打开赵运来关上的门闩,喊了一声,"波比、妈呀洗菜前去,小孩要养好从小劳动的好习惯。"
赵运来静静地坐在木墩上,看吧遇上乌云的事就急成这样了,今天这辱骂含量都超过这半辈子的量了。
自己也没想到开口就会那么重,无三观无道德,只是想把长剑刺进心肺里,怎么诛心怎么来。
自然是不会觉得对不起那些看着自己长大的同村人,他只是思考自己会为乌云做到哪个份上。
赵运来一直觉得自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极致理性人物。
看来也不是很理性,不过为乌云说几句话,这不算出格的事啊,看把自己急成什么样了。
做贼心虚。
脑子浮出这个成语让赵运来更是不爽。
他脑子混乱不已,思绪飘远,乌云则是拿着镰刀蹲下身体割草,面容认真地像是在手术的医生。
原来不讨厌做苦力,怎么不见乌云给他自己家的院子割草。
要是以前的赵运来估计心领神会脱口而出"茶",可是对着乌云的面孔他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带贬性的话。
赵运来:"你什么意思啊?什么话都不说。"
"我说出来你也不想听。"
乌云手上的动作照常继续,要不是看见他嘴巴会真以为他什么都没听见。
对,就是这种矫情的感觉最讨厌,他不说赵运来烦,他说了赵运来更烦,因为做不到置身事外、视而不见。
赵运来站起身双眼弯弯,"对,你说得对,希望你下次也能提醒我。"
"不,没有下次了。"
*
午夜时分,蒲玄子在院子用红绳和蜡烛摆出法阵,赵运来躺在中间,听见风吹草动,念咒声,倏然全身一震,耳边突然嘈杂起来。
像是赶集声,赵运来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中西合璧的民国大街,老式的商店、茶楼、剧院、银行沿街铺列开来。
男人身穿袍大褂或西装手拿帽子浓眉大眼神采奕奕,各种样式图案的旗袍展现在眼前,女人们化着淡妆,有的用了腮红和香水。
赵运来注意到有人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就跑到没人的巷口里去了。
他这次的目的是搞清楚祖传招鬼体质的原因。
最大的可能是他的某位祖先出了问题。
其实这没什么好找的,招鬼体质再强也强不过蛊血,解不解决都无关紧要,他愿意穿魂是为了搞清楚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