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猿王冷冷望向了梦和尚，声音如同金石交击：

“了梦和尚，本王知道此名绝非是你真正的身份，然你手中的梦幻舍利虽然神奇，但也无法改变本王的本心。四凶若是复生，无论人族还是妖族，都是无尽的灾难。”

了梦和尚微微一笑，他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失望，反而有着一丝赞许：“不愧是已入圣境的黑面猿王，若不是此地为四圣所禁，你的境界被生生压制在了二品，贫僧想要拉你入梦幻界也非易事。”

“即便猿王你能在这梦幻界中保持本心，但你是否想过，真正的坚守并非一成不变，而是能够顺应天地之道，探寻一如既往的真谛。”

黑面猿王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旋即很快消失，他的拳头紧握，却又缓缓松开。黑面猿王清楚知道，梦幻界的那番过往，并非只是单纯的幻象，而是一种历史真正演变的可能。

“了梦和尚，你所说的顺应天道，本王并非不知。但妖族的未来，岂能寄托于那四凶的复生之上？”

黑面猿王仰头看向天地，缓缓说道：“若是真的顺应天道，当今四凶早已镇伏，数千年来，天地间并无大变，小和尚你何不顺其而行，何必行此逆天之举呢？”

了梦和尚轻轻摇头，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平静而深远：“黑面猿王，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天降圣碑、四凶镇伏之后，这九州内外，万年以来，儒道佛魔，除了那四位，可曾再出过一位圣人？”

黑面猿王沉默不语，却没有驳斥什么。

了梦和尚眼神更显慈悲，声音越加低沉道：

“这九州世界，看似花团锦簇，实则不过一个温水牢笼。近万年来，无论何等惊才艳艳之辈，不分何门，只要修至一品，便为终点，再难寸进。”

“所谓的半圣，倒是好听，不过行尸走肉头上插的那支干花，苟活多一些岁月而已。日子一到，便是肉腐骨烂，归灵天地，到头来不过一声徒然叹息。”

了梦和尚抬眼望向愈加沉默的黑面猿王，缓缓道：

“若非有这苦因，妖之禁地的四大妖王，又何必在突破至一品之时便择圣而战，最终却还是无法劈开天路，反倒因消耗了太多天地灵力，被四圣联手困禁此地，数千年来培育灵物以弥补天地缺漏。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世事如梦，一切皆因果，因不虚发，果不妄生，修行者当明此理。”

黑面猿王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梦和尚的话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他的心上。他的双目之内，乌云密布，闪电飞光。

一方面，他深知了梦和尚所言非虚，这九州世界，万年来，不知出了多少人杰，却无一人成为新圣。随着境界不断提升，反而那种感觉愈发真切，就是自己好像被困在一座无形的牢笼里，始终无法见识到真正的天地。

另一方面，黑面猿王的本心也在不断提醒他，不能因一时困境便选择一条充满未知且危险的道路，尤其是涉及到四凶复生这样瞬间便可更改九州生灵命运的大事。

良久，黑面猿王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嘶哑，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了梦和尚，本王不得不承认，你的这番话让本王有所深思，然而，本王仍旧认为，四凶复生，不可取！”

黑面猿王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继续说道：“妖族的未来，应该掌控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寄托在四凶这种存在之上。正如梦幻界所展现的那个世界一样，哪怕未降圣碑，哪怕四凶未灭，孱弱人族依旧可以度过极暗，成就圣道。那此界牢笼何尝不是另一个四凶？九州人族也好，妖族也罢，最终亦能打破牢笼，赢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