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乐官一边思索着,一边撬开木窗翻了进去。一股浓郁的羊膻味立马充斥进他的鼻腔,同时夹杂着胡人身上让中原人诟病的狐臭味。
铺子很小,外边一间是临街长条,散落着几张围桌,里边是一个方形操作间,摆着一口巨大的铜釜,釜中还残留着发霉的食物和骨头。逢乐官吹亮火折子,在房间里上下搜索,想看看那位化身商人的蜀谍有没有在这间铺子中留下没来得及转移的东西。
蜀谍的事情传到西别驾苑的时候,夏侯晚就不以为然的笑了,在他的意识中,没有人会蠢到用商人的名义来做间谍,因为那一道道通商官牍都不是轻易能糊弄过去的。夏侯晚当时就断定,这只是大司马手下那帮人筹钱的手段罢了。就拿董舒来举个例子,他已经是长安州府级大员了,掌管州府的生意,权力滔天,可他因为和蜀国通商的事情,还是被贴上蜀谍的标签。
况且在洛阳有些不成文的潜规则,很多事情都没有底线,为了上位,为了完成任务,不惜套用各种手段,组织阳谋阴谋,不计代价不看后果,只为了一时的上达下效,为了那些看得过去的面子工程。
这些官员身上的嗜血性,近乎地方官员的十倍左右。因为地方官员没有太大的竞争压力,如果他们能安于现状,那就足够快意人生了。
逢乐官心里有些不同的见解,自三国鼎立以来,战事稍停,各个国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都在增加对间谍机构的培养和细化。当下的情报工作,已经渗透进生活的方方面面,就像一张张堆叠在一起的纵横交错的大网,盘根错节的服务着各级部门。
他觉得军方既然敢释放信号出来,那事情肯定是有依据的。而且那个姓黄的商人确实也在事发后逃到蜀国再没回来。
怀着这种心情,逢乐官把那操作间翻了个底朝天,就在火折子即将耗尽熄灭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头顶悬着的人工扇板似乎被风吹得左右晃动了几下。
他站上锅灶伸手去摸扇板,勉强够着之际,他摸到一个落满灰尘的布包。当下来不及细看,他怕待的时间久了外边有人发现那两具尸体,于是把布包缠在后腰上,翻身下了窗台,奔城西去了。
洗过澡换了衣服,他又去门口看了一圈,天色即将大亮,他就拿着那布包蹲到墙角,取下东墙的一块石砖,以备随时把来不及收拾的布包丢进去。
那布包一层一层打开,竟是两本密折,密折上写着长安府和天水府这一年的收成,开支,粮食消耗和存量……
逢乐官粗略看了一遍,就把那布包藏起来,然后疲惫地躺在床上,脑子中无限遐想……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那两块龙涎香他已经托管家一早呈到夏侯晚的书房,所以他可以放心的睡去,睡到太阳升起被自然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