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寒夜凛凛，风如刀刃，凌坡山上的一个峰崖，怪石嶙峋的崖壁上无数黑点正在争先恐后的向上爬，不时有几个黑点从崖壁上坠落。

“将军，我们已经伤亡过半了！”一名正在向上爬的士兵停了下来，抬起头对着不远处依旧在攀爬的李牧说道。

李牧听见那名士兵的话，猛然一顿，低头望向下面的众位将士，原本六百多名的死士，如今只剩不到一半。

李牧看着一名名残余的士兵，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可每个人都没有半点退缩，一个个如同疯狂的野兽一样，红着眼，咬着牙，含着泪，不要命般的一直向上爬。

李牧见到将士们的样子，心中震撼，唇齿轻启，颤抖的声音低沉而小声，缓缓在山顶上响起。

“六百人！六百个人啊！就剩不到一半了，没有回头的路了，我们只能继续向前，纵然白骨累累，纵使鲜血泊泊，我们只有一条路！就是前方那条......通向山顶的路！”

无人多言，李牧见此也没继续说下去，所有人都知道，现在一切言语都是废话，只有继续前进，拿下山寨才是唯一的道路。

火光连天，将整个山都照亮了似的，莫语独自站在营寨前，不时看着一直在呐喊的士兵，不时看向远处许许黑点，他知道，这一次又要多出许多尸骨无存的英雄。

“将士们，你们都是好样的。”莫语眼角含泪，唇瓣微动，细如蚊声的话语悄悄响起，在微风中被带走、被散开。

“啊！”李牧一声怒吼，手掌狠狠发力，整个人身体飞跃而起，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嘴里还不时喘着粗气。

“将士们，加油！”李牧将头探出悬崖边，对着下面还在奋勇攀爬的士兵激励的说道。

一位位将士看见李牧已然登顶，心中那一丝怀疑被击碎，自己的将军用行动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所以人发出低沉的怒吼，纷纷加速的爬着。

不久，一众士兵都登上了山顶，看着之前自己还在攀爬的崖壁，所有人都相视一眼，由心而发的笑了起来。

李牧没有打扰他们，他知道，在他们的微笑中是哀伤、悲痛与沉默。

他们在用微笑来麻痹自己，为什么？因为就在刚刚，一位位生死与共的战友在身边坠落，尸骨无存。

“将士们，你们还记得自己的使命吗？”李牧拿出火石，给自己的伤口略微消了消毒，脸色苍白的脸庞还挂着晶莹的汗水。

“记得。”笑容渐渐消失，一个个士兵面色平静...哦！不，是面色冰冷的站了起来，他们要报仇，要让那些山贼血债血偿！

“哗......”火焰被点燃时的声音赫然出现，一个个士兵都取下了背负许久的弓箭，箭头上绑上杂草，火星轻沾便熊熊燃起，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眯上一只眼睛，仔仔细细的瞄准着。

寒夜的风凌厉刺骨，莫语站在风中，看着那座险之又险的山峰，点点红光悄然绽放，莫语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他们......成功了！

“兄弟们，想想牺牲的兄弟，不久前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啊！”李牧轻轻取下腰间的酒囊，摘下囊扣，仰面痛饮起来。

看到李牧的样子，一众士兵没有说话，都学着李牧的样子，取出酒囊仰面痛饮起来。

喝了数口，李牧把酒囊一举，向着刚才上山的崖壁轻轻倒出，嘴中低语着。

“兄弟们，一路好走，我为你们践行了！”

“兄弟们！好走！”看到李牧的模样，一众士兵皆是将酒囊高高举起，最后向着崖壁轻倒而出。

“大家提起精神，给我用手中的弓与箭为死去的兄弟报仇！”狠狠一抹嘴角残余的烈酒，李牧目光灼灼的盯着下面的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