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还不知你是何姓名。”
这一日,榆襄在给病人换药,随口问道。
“落魄之人,有没有名字,又能如何?”女子轻笑一声,道。
身体一日日痊愈的同时,女子的精神也渐渐见好,偶尔还会开开玩笑。此人豁达,然而每谈及身世,总有恼恨之意,似有难平之事郁结于心。
“既然是盛女公子部下,总该有个称呼。”榆襄不以为然,“否则,倒是辱没了公子威名。”
“女公子哪里还有什么威名……”女子一顿,看了看榆襄的眼睛,也不再继续争辩,道,“在下吕氏,名凤。”
榆襄总觉女子话中有深意,却也盯不出一个所以然。
“我听闻盛国之中无人不服女公子,看来并非如此啊。”榆襄重新给女子盖上衣袍,道,“罢了,你国内之事,我也不问。我问你,你可知自己为何进入此地,又是被何人所伤?”
“自是为南人所伤。吕某力不如人,败走逃亡,如何来到这里,恐怕只有那匹马知道吧?”
病人早听孩子们说过,她是榆襄在出门采药时偶然发现的,发现时身外只有一破车和一残马。后来马死了,车被劈了当柴烧,只有她一个人被带回来在草庐里住下。
“所中之毒,也是南人下的?”
“正是拜那南国军师所赐。”
榆襄也不动声色,叫病人伸出手来,要给她把脉。
“此毒制作不易,吕子必然在军中担任要职,否则那军师不会拿此毒对付你。”
女子眯了眯眼,早看出端倪。她哈哈一笑,抽回手来,道:“榆姑娘医术了得,能解此奇毒。若非姑娘,吾命休矣!”
榆襄神色微凝,严肃道:“既知如此,为何抽出手去,难不成还讳疾忌医?”
“我跟随女公子多年,曾在军中见过一神医,能治百病,更有仙方奇术,所见之人莫不赞叹。”女子勾起唇角,道,“单触脉象,便能辨明他人说话的真假。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见榆襄不说话,女子又道:“姑娘既为医者,以仁义治人,何必如此试探?”
榆襄想,大概是自己的迟疑露出了端倪,便也不再隐瞒,大方道:“不错,我是听说过此术。但诊脉也是真,我行事光明磊落,难不成吕子心中有鬼,才不敢叫我探知?”
“我非心中有鬼,只是这奇门异术,叫人心里不舒服罢了。”女子道。
被当场拆穿,榆襄也没心情继续纠缠,道:“不想说便罢了。医者本不该探听病人底细,是我越界了。”说着,搅了搅一旁桌上的汤药,拌得陶碗叮当作响。
女子嘿嘿一笑,知道小丫头是生气了。但榆襄毕竟医者仁心,还是耐心负责地扶她起身,给她喂汤药。
“姑娘仁义之至,待吕某出山,重新得意之时,必会报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