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时空，王家村。

王海川把小渔船停靠岸边后，王富贵组织人把货搬到他家。

王海川看着王石头那小子，蹲在码头附近的地上写写画画，就好奇的走过去。

“石头，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叔，俺在算账勒。”

“算账？”

王石头前面的地上写满东西，数字能认出来，爷、爹、娘等等十多个字也认识，大部分既像文字又像图画的符号，王海川就懵逼了。

怎么感觉像甲骨文啊，难道王家村还有个考古专家在教书？

王海川认真的看着王石头：“这些字是你们老师教你的吗？”

“啊？叔，俺就读过小学一年级，好多字不会写。”

“那你写的那些符号啥意思？”

“俺不会写就画文字代替啊，叔，你看我算得对不对？”

王石头得意洋洋的看着王海川，指着地上自己的杰作。

“看个毛线！”

王海川赏了他一个脑瓜崩，气笑了，自己犯傻了，真有考古专家也不会教小学生甲骨文啊。

“你说说你这是算的什么账？”

王石头看着地上，有些失落：“俺算的是咱家这次能换多少油和米，俺能吃到多少大米饭。”

能吃多少米饭？王海川一愣，突然想起，这年代十多岁的半大孩子，个个都是家里的大胃王，乡下没有几个半大的孩子能吃饱饭都。

“石头。”

“嗯？”

“等会儿跟我去搬袋大米带回家吧。”

王石头是自己这边堂哥的孩子，这堂哥在去年的时候出海捕鱼遇海难死了，家里孤儿寡母的很可怜。

“以后缺吃的跟我说。”

王海川用脚把他画的东西慢慢擦掉，免得看着难受。

这边家家户户生活都很困难，王家村大半人家都和自己都能扯上亲戚关系，自己不能打开接济穷亲戚的口子，但看到王石头这模样又不忍心。

“不行！叔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王石头闷闷地说话，连连摇脑袋，不愿意跟着王海川去搬大米。

“怎么就不要我的东西了？”

没吃的送些大米，都是亲戚也不该这么见外吧？王海川有些郁闷问道：“为什么？”

“俺娘说做人要有骨气，不能白要别人的东西.....”

王海川想起来了，听说自己这个堂嫂是下乡的知青，可能被大运动吓怕了，不敢教儿子知识，只偷偷教儿子如何做人。

“你不要，那咱们去赶海看看能不能捡点好东西，你拿东西换米没问题吧，到时候找你娘偷偷做饭给你吃就是。”

听到王海川说赶海，王石头先是一高兴，接着又泄气了：“叔，这会儿还没退潮勒，没有好货捡。”

村外的海滩每天都会被村里的妇女和他们这些半大的孩子光顾好几遍，现在就算有什么好货被海浪冲上沙滩，没过多久就会守在海滩上的人被捡走。

想捡好货，还得等退潮和涨潮的时候，那时候人多，只要守在一个地方还是有机会捡到好货的。

看到王石头不乐意，王海川踢了他一脚：

“家里有长铁丝吗？回去找两根一米多长的铁丝来，越粗越好。”

“叔，我有几根修船用的粗铁丝，找那玩意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