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助理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她/他或许就是住院病人，于是马上回答：“不，发来的账单只有床位费以及一些补充营养的葡萄糖注射液，似乎并无大碍。”

周蘅衍气笑了，这人敢情将医院单人间当成免费旅馆在那疯狂薅呢。

挂了电话，周蘅衍对着前面吩咐：“去第一医院。”

李师傅没多问，路口处马上掉头。

—

冬天黑得很快，江沫回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大半。

她白天去了人才市场，跟一堆人抢小时工，今天她运气不好，蹲了一天也没抢到一个活，还被人撞到了旧伤，当时冷汗就下来了，好在这会血已经凝固。

等会就着手里两个大馒头吊一瓶葡萄糖，就是今天最丰盛的一顿。

她兀自想着，推开了门。

单人沙发上坐着的周蘅衍的目光如鹰隼般扫射过来。

江沫浑身一僵，默不作声将馒头藏在身后。

这个动作自然逃不了男人的眼，他嘲讽道：“怎么，住了这么多天，光吃馒头也太亏待自己了吧？食堂不是有豪华套餐？”

江沫不语，她没想过能真的用这个方法逼男人现身，唯一念头能多住一天是一天。

至于钱，他自己不都说了他生性爱积德？

周蘅衍看她站在门口不说话，皱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距航班时间略有些紧急，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有些脱离自己的掌控。

明明他只要一句话，就会有人将这件小事办的妥妥贴贴，但他就是鬼使神差的来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我就走了。”

江沫察觉到男人的气压直降，虽然不知道他来这里什么目的，但擦肩而过时，江沫下意识拦住了他。

“我很会伺候人，不是没用的。至于我的来历，我相信你能查到，我说不说都一样。”

两人之间仅隔着咫尺，江沫说话间抬起头，一张脸洗净后如同上好的瓷器，温润白皙。五官较之上次见她少了些阴鸷，多了些明媚。

和记忆中那张脸似乎更为相似了。

有干净的皂香味钻进鼻尖，周蘅衍垂眸看她，眼神里意味不明，半晌道：“就你这小身板？”

少女压着怒气，不甘示弱：“我力气很大的。”

男人似乎被她的话愉悦，唇角勾起一个不咸不淡的弧度：“知道我是说什么吗就接？”

江沫没听清，脸凑近了一点，放在周蘅衍眼里几乎能看见少女脸上透明绒毛，像夏天的水蜜桃。

就在江沫疑惑他怎么不说了抬头看他时，发现男人喉结滚动，再往上看是一张俊美容颜，但脸色却不大好看。

江沫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后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男人稍作停顿，脸上已辨不出真实情绪，淡声道：“我要去海城，不会回来，你…”

话未落音，江沫大喜，快速接过：“我也要去！”

她一双乌黑的杏眼似乎都因这个消息在闪闪发光，连带着刚才可以保持的距离一瞬间又被她拉近。

“你跟所有人说话都靠这么近吗？”周蘅衍声音低沉。

江沫：？

下一秒她被身前男人的宽大手掌搂住腰间，往上一提。两人几乎鼻尖相对，江沫眼眸微怔。

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像一把撩人心弦的大提琴，在江沫的耳边缓缓道：“你是…故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