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一屁股坐的地上,抱膝缩头,像个等待家长寻找的丢失儿童。
“老婆,俺在原地等你,俺不乱跑,快回来吧。”
墓穴好黑啊,说实在的,俺不喜欢下斗,俺其实有点怕黑。四十年前的某日,老夫刚从德国留学回来,跑回家去见不着爹娘,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被抛弃了,俺崩溃大哭,跑遍整个中国也没找到父母。
最后在沙城安定下来,靠着诓骗自力更生。
后面拜入灵虚子座下,俺以为自己找到落处了,有家了。
后来被逐出师门,师父云游四海不知所踪,俺又变成孤家寡人,没有住处。
后来是梨园收留的老夫,他们看俺有几分姿色,看起来疯疯癫癫,以为老夫很好骗,打算培养成有名的戏伶去讨好权贵。
哈哈哈,他们想不到的是俺是个破锣嗓子,唱起歌来比乌鸦叫还难听,老夫发出声音来他们赶紧捂住俺的嘴,让老夫别开口了。
戏班子(恨铁不成钢):给我把他毒哑。
接着是学跳舞,好家伙,俺跳起舞来扭捏作态,好不滑稽。按红红的原话来说,像只学天鹅舞的大鹅,简直没眼看,还不如一把铁锅炖了好。
他们连忙叹气,将俺丢到西院一个没人的破烂院子里自生自灭。
俺又被抛弃了。
后面遇见张起灵,我两结婚,搬到梅园生活,细水流长的日子安宁,自此我再也不是孤家寡人。
每次摆摊回来,梅园灯火通明,万家之间有一盏灯为我而亮。
俺有回家的路,不怕再走丢。
就像现在,老夫与老婆走散,张起灵肯定在找,俺在原地等他。
“老婆,俺好想你。”
他会来找我。
我等着他。
他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