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琛攥回手里,掩盖住那耀眼的光芒。
这是周琛身上唯一值钱的财物。
腕表是周琛的二姐送他的成人礼物,欧米伽的蝶飞系列白金镶钻,市价五十万,转手也能值三十万左右。赌资再稀少的时候,周琛也没打过这块腕表的主意。
这块表对周琛意义颇重。
周琛的二姐是家族里面唯一看得起周琛的女人,同时也是个无脑宠爱弟弟的扶弟魔。每次周琛犯了事,大哥周琰想要惩治周琛,都是二姐出面说清。
可这三个月,周琛的二姐被派到加拿大出差,周琛犯事的消息也被周琰压了下来。而且周琰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二姐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在周琛的心里,总觉得如果出卖这块表,那么唯一维护他的亲人也会随着这块表离他远去。这块表是捍卫周琛底线最后一根标杆。
“二少身上还藏着不少好东西。不如这样,这块表压在这里,咱们就算两清了。”
王胖子算盘打得很好,三十万的表抵十来万的债,多的二十万都给了,还有什么不能两清。
可尹琛不是傻子,不着他的道。
他撇了撇嘴,耸耸肩,将表重新揣回裤兜里。
想从他手上拿走东西,没那么容易。
“王哥,误会我了。这表不是拿来还债的。”尹琛挑衅似的笑了笑,“我还想跟王哥来一局,打一把翻身仗呢。赌资就是这块表,三十万外加刚才你兄弟打我那一巴掌,王哥跟不跟?”
王胖子哈哈大笑起来,放佛被周琛的话逗乐了。他一笑,露露也跟着笑,他的兄弟也跟着笑,全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哗然中。
所有人都在嘲笑周琛。
王胖子摇摇头,今天看到周琛精神十足的模样,还以为这小子清醒了,没想到是更疯了。
赌徒之中最没劲的就是周琛这种人,他们称不上赌徒,而是入魔的赌鬼。他们时时刻刻想着翻身,想着赢,为了赌而赌。他们不惜放弃一切,甚至是卖儿卖女,丧失人性。
王胖子不耻这种人,但他的赌场就是为他们开放。
“我跟。一赔一。”王胖子笑说,“赢了,我送你二十万,你呼我兄弟一巴掌。输了,周琛,表归我,你呢,跟我磕头认个错,收拾收拾滚蛋。怎么,这赌注划算吧。”
尹琛掏了掏耳朵,王胖子废话真多。
“牌九,麻将,骰子随便二少挑。”
尹琛摇摇头,状似了无兴趣地地啧啧嘴,“没意思啊。王哥,我想玩把大的。”
男人的视线投向外面淋着雨的几辆跑车,兴致勃勃说:“咱们赛一次吧。”
“赛车?终点设在山脚?”王胖子掌控局面,指定规则。
“不。这太没意思了。”
尹琛摇摇头,他眼里精光流露,缓缓勾起唇角,“我记得这座山叫断崖山。这里还不是山顶,山顶是在前面五公里的环形公路上,有个隔断的悬崖断面,一般没人敢上去。”
“是。你想那里作为终点?”
“嗯。”尹琛挑了下眉,“不是说好玩把大的,不能让你失望。起点就定在这里,咱们玩加速,谁先冲上那断面,谁就赢了。要是谁认了怂,先停车,算谁输。”
王胖子这算明白了。
尹琛这不是在跟他赌车,这是在赌命。说白了前方是悬崖断路,往上走就是交警封的山皮,一般没人上去。玩加速上道,雨天路滑,一个不小心,刹车慢了,那就是冲下悬崖的命。
“怎么?王哥,怕了啊?”尹琛笑了笑,抓起桌上刚才那玛莎拉蒂的钥匙,就往棚外走去。
他手指旋转着钥匙,吊儿郎当踏进雨里,“我可不接受反悔。”
众人看了一眼王胖子,倒是对这位大哥信任得很。一位经常赛车的好手站了出来,“王哥,我去。看我不吓得他屁股尿流。”
“行,麻子,你给哥争气。”王胖子阖上眼皮,冷哼出声。
他总感觉这周琛不一样了。对,是太不一样了,以前的周琛不是喝酒,就是赌,成天歪歪倒倒,精神萎靡跟个吸毒犯似的,就没把睁眼把人看清楚过。
但这个周琛,眼睛的精光让人不容忽视,他活得太明白了。
这种人往往不容易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