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会是她？

方河关似乎猛然间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向林暄问道：

“小子，你仔细看看，这女子样貌，你是否眼熟？”

我是否眼熟？

怪也，我又没见过这女子，我怎么可能眼熟？林暄心里想着。

“你再好好看看，仔细的看。”

方老头似乎认定了什么，催促道。

我再看还能怎么看，难道还能看出花来了？

尽管觉得这句话不着边际，但架不住“啄”的威力，林暄再次认真的端详起来。

云山竹海，漫天霜雪，女子白纱白裙，就那么不为所动的静静站在那里，手中花儿格外鲜艳，微蹙的眉间倒叫人满是心疼，林暄揪紧了眉毛，仿佛耳畔又响起了那女子动听的声音：

“你，早些回来。”

“你，早些回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女子的一颦一笑又一次在眼前浮现，看了半天，也没见变化，更提不上什么眼熟，抬头看向方老头，却发现方老头定定的望向他。

“我真没看出来什么眼熟，真的！”

是真的吗？

或许是真的吧。

太阳东升西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夹杂林间归家鸟儿欢快的叫声，远处升起热烈的晚霞。

方老头望着林暄样子，心中早已明悟，他大概知道画中女子是谁了。

林暄还站在原地，手上青筋隐现，竭尽全力的抓着画卷，明知看不出什么，却依旧僵持着那个动作。方老头微微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了手巾，递给了林暄。

“擦擦吧，你哭了。”

“我哭了？我没...”

林暄抬起头，满是不解，张口欲辩，却突然发现日落西山，此时竟然已近黄昏！自己嘴角好像不自觉的抽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咸咸的，尚有几分酸涩。

不忍心再看着林暄现在这个样子，方老头转过身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对女子的敬佩却油然而生，她说得不错，有些东西的确能够逾越生命，逾越空间，甚至逾越那虚无缥缈的时间。

如此想着，也不看林暄是何情况，缓步走进了厢房：“也罢，你莫要再看这画卷了，明日出发，收拾好东西，前往碚城。”

望向老头离去的背影，林暄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不见动作，他本以为只是盏茶的功夫，却不曾想时间竟流逝得如此之快，自己居然在这儿傻站了一天。

林暄百般确定，他此前绝对从未见过这个女子，甚至睡梦中都从未梦见过，但不知为何，自己似乎只要稍一沉浸于画中，眼中便会出现难言的酸胀感，既非悲伤也非难过，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竟会为此落泪，现在想来，昨晚眼中的困顿和酸涩，也是因为看了这画卷的缘故罢。

长生长河随歌走，年年岁岁与君游！

不能再看了，千万不能再看了。

林暄折叠好画卷，整理整理自己衣容，回想起方老头的话，好像明天要进城了，按理来说自己应该十分兴奋才是，可现在他却难以打起精神，只得缓缓走进自己的房间。

方老头呆坐在床上，他努力回想起往日的岁月，却是年代久远，他对那女子本就知之甚少，相处之时也少有言语，只是依稀记得那女子模样，只是依稀记得当年她身上发生的种种，不由得长长叹上一口气，随即望向窗台上的小栗子，此时的小栗子倒是安静，不吵也不闹，有些茫然的望着方老头。

小家伙，你可是和她渊源颇深啊，你还记得她吗？

小栗子似乎感悟到什么，围着方河关飞了两圈，喳喳叫上两声，便也陷入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