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甚至可以用心狠手辣形容,不然根本就撑不起这么大的家业。
无论是当初强取豪夺,逼迫时语嫁给自己,还是使用手段设计沈知念嫁人,他都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因为他有能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别人的命运是否因此改变,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这本就是强者为王的时代。
但为人父母者,即使在其他方面再冷酷无情,但当听到这个孩子如此伤心泪绝的说出这句话时,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就如时语所说,即使他的良心过得去,他终究是亏欠这个孩子的。
他重新返回病房,丝毫没注意到站在走廊尽头拐角处的一道身影,
宁约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刻转过头,泪眼未干的眼眸里充满警惕,同时小手死死地抓住护栏。
生怕再被他拽出去。
白靖远也没有心思再管她,只对护工说道:“去食堂给她弄点小孩能吃的饭菜。”
护工立刻回应:“好。”
白靖远在她身旁的陪座椅上坐下,说:“不让你出去了,但你要好好吃饭,不然你时姨醒来见你这副模样,会自责的。”
听他这么说,宁约晨终于放松警惕,点头答应:“好。”
白懿看着走廊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继走进病房,继续抬步走过去。
却在即将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停顿住。
跟在她身旁的管家问:“小姐,马上就到病房了。”
白懿却是若有所思的问:“代叔叔,你说人是不是都会有悲欢喜乐?”
代军听出她的困惑,回答:“并不是这样的,每个人对事物的感知能力是不一样的。如果可以对万事万物保持一种平常冷静的心态,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气进医院,却没有任何的愧疚和自责,也是一件好事吗?”
白懿回忆起宁约晨痛哭绝望的那一幕,平淡无波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弱的困惑:“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哭的那么伤心,毕竟我妈妈只是昏过去了,又不是不在了。”
代军熟悉这孩子的性情,听她这么说,也只是面不改色的安慰:“可能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吧,之前又经历过丧母之痛,所以在面对这种事情时会敏感一些。”
“是吗?”
白懿眼里的困惑散去,神色淡漠的盯着前方某处,不知在想什么。
几秒后,她突然开口:“他们都觉得我有错,因为我出言不逊,导致妈妈生病住院。可是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是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并且还为了别人的孩子,想把我赶出这个家。”
代军回她:“小姐,您的确没有做错什么。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和您无关。”
很多人都认为这个孩子性情淡漠,行事狠毒,是个不折不扣的反社会人格。但对于在白家当了几十年管家的代军来看,白懿的出生,简直就是上天送给白家的礼物。
因为她是天生的完美继承者。
如果不是性别缘故,他不敢想象这个孩子的存在,该是多么的令人惊喜。
只不过因为女儿身,便被人如此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