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也是，那么一些人，来了也好似打扰到母亲的沉睡，所以我打算按照母亲的想法去做，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墓地，之后法事之类的事情，再去处理也不迟。”

在这个时候老五准备遵从婆婆的意愿。

本来她不说，叶煜也会告诉她这一点，婆婆在走之前就跟叶煜说了，她说人死如灯灭，找个地方葬了她就行，她喜欢安静，到时候烧一些书本给她就好，她就喜欢看书。

“婆婆是一个怎样的人？”虽然跟婆婆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却一直没有了解过婆婆的过去呢。

“妈啊，是一个可悲的人吧……”

那个时候的老城区其实还算是农村，而且那个时候一切都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那个地方也是偏僻的，当时都在全面发展，可没有那么多的人去旅游，都是按劳赚钱的。

柳娣就是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中，在她之前已经有了三个姐姐了，只不过那三个姐姐都在她的听说之中，因为从小柳娣就没有见过那几个所谓的姐姐，偶尔又一次听别人说起过，说是这几个姐姐有一点的年岁之后就会被卖了。

小女孩其实还是挺受欢迎的，在某些时候。

柳娣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她是双生儿，与弟弟一同降生。

本来也是要被卖掉的，但是后来父母想要有一个人在他们不在的时候能够照顾儿子，就将柳娣给留下来了，虽然是留下来了，但完全将柳娣当做了一个保姆使用。

那么小的一个人，就要承担起全部的家务，就算是同村的人都觉得有几分于心不忍，但是要他们开口说贴补那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口头上的说说，表达一下他们的同情罢了。

但是有人比他们更痛苦的话，他们反而就很开心。

不过就算是这样，柳娣也很争气，忙里偷闲的时候也会去学习一些东西，尤其是后来弟弟上学后，父母为了能够有人照顾弟弟，才会同意柳娣一起跟过去，说白了就是要一个能够接送弟弟上学的人。

当然柳娣很聪明也很刻苦。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是成为了学霸，如果是在这个时代的话，她一定是一个杰出的女性，就算不是生活在那样的地方，只要没有人阻挡她的话，绝对是能够一飞冲天的。

可是她的翅膀被折断了。

明明只差一步，她就能够通过高考离开这里，去往更广阔的天地，但是那对父母担心柳娣会脱离他们的掌控，所以在那天偷走了她的准考证，不放心的同时还打断了柳娣的腿。

是后来有人发现了，他们才不得不去给柳娣做了治疗，但就算如此，柳娣的腿其实也一直都是跛的。

只是人虽然没事了，最后的机会还是失去了。

柳娣被困在了这里，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却依旧渴望着天空。

就算不能够走出去，她也在想方设法的充实自己。

逐渐长开的柳娣越发的漂亮了，就算是有些轻微的跛，也是能够忍受的，最关键是柳娣也确实是有本事的啊，就算是被遏制住了离开这里的想法，但是就算在这个地方，她依旧展示出了自己的独特。

她提出一个个的建议都被采纳，就在生活逐渐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现实却再次将她推入了深渊。

清晨的阳光也无法驱散柳娣眼中的晦暗。

满身的伤痕却抵不过心中的苦痛。

她再次被卖了。

第一次，柳娣生出了自杀的想法。

但是她再一次坚持了下来。

那是一个家暴男，原本家中还算是有点钱，在不断的挥霍中，也入不敷出。

直到柳娣的怀孕。

这个孩子不被期待，但是柳娣却没有想过让他消失。

再一次的家暴中，差点的流产让她意识到必须逃离。

她逃了，那是她第一次出逃，但却不是临时决定，她计划了很久。

只是差了一点，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被带回去的她如果不是因为怀孕，只会遭受到更加难熬的折磨。

她知晓，现在不是时候。

积攒着力量，直到孩子的出生。

她好像变得乖巧了，似乎真的认命了，这样的她才让父母感觉到了满意。

是啊，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被他们掌控，任劳任怨的，柳娣眼中的光，那是对自由的向往，那是对未来的展望，那是他们曾经想有，但却从未得到的东西。

或者，这让他们嫉妒。

而现在，他们终于是成功了。

可是真的成功了吗。

不，柳娣从未放弃，她再次逃了，带上了自己的孩子。

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留在这个吃人的地方。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这次背叛她的是她的孩子。

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柳娣要逃走，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不好吗，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不能够像其他人一样呢。

一次次的出逃，后来，柳娣虽然依旧对孩子们很好，却与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再次离开的时候，也未曾再带上他们。

这次她终于离开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三月。

那是她最轻松愉悦的一段时间，即便只是那短暂的一瞬，对她来说也已经足够。

她还是被带回去了。

年幼的孩子或许不明白他们的母亲为什么总是在逃跑，可当父亲的拳头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好像有点明白了。

明明曾经的柳娣是有机会带着他们离开的，是他们断送了这样的机会。

而三月的死成为了柳娣最大的心结。

苦难到了尽头后，对柳娣来说也是否极泰来，男人死了。

喝了太多的酒，醉死的。

尽管没有了男人，也没有关系，对柳娣来说反而是轻松了。

除了之前的四个，她的肚子中还有一个。

现在的她是可以离开的，没有人能够阻拦自己了，可是那四个孩子呢，没有人会照顾他们，在这个吃人的社会中，他们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柳娣不是圣母，只是他们终究是自己的孩子。

岁月能够磨平的是感情，但却无法磨断他们之间的血缘。

他们与曾经的柳娣很像，但又不是那么的像，他们也渴望逃离这个束缚他们的地方，如此的迫不及待。

他们厌恶这里，也是长大之后，他们越是了解到当年柳娣的行为。

可是同时产生的却是怨恨，怨恨当初的柳娣为什么不带着他们一起逃跑。

他们似乎从未想过，最初的柳娣是带着他们一起离开的，从他们第一次被家暴之后，就想带着他们离开的。

是他们折断了柳娣最后的光明。

没关系了，他们的未来，柳娣也不想参与了，她完成了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情后，全部的时间就可以留给自己了。

可是过去的岁月给她的身体带来了太多的伤害，她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再去追逐曾经想要的一切了。

“其实我知道，妈对我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厚，因为我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因为他们四个伤透了妈的心，让她也不愿意再相信我了。”老五说着，眼眶再次变得红润，“可这不是妈的错，她没有错，即便是被他们背叛了，却依旧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

“即便生活如此对她，她依旧地真诚待人。”

“妈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这个世界不适合她，我觉得，妈就是来凡间历劫的神仙，现在劫难过了，回去做神仙了。”

老五这么说是在安慰自己，也是真的希望婆婆有一个好的结局，就算这个结局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走吧，我送你，你后面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吧。”时间不早了，婆婆的尸身总不能够一直放在他这边。

“嗯，好。”他们的对话，对后续的安排，完全无视了前面的那四人。

当他他们从后院过来的时候。

老大第一时间看见：“怎么样，妈不在这里吧。”

“妈去世了。”

“老五，你是在开玩笑吗。”

显然他们不相信。

老五轻笑一声：“是啊，我在说笑，妈去旅游了，她说她在那地方待得太久了，想要出去玩一圈。”

“就说嘛。”

老五的笑容更深了，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悲哀。

“你们，真的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