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点头:“八戒所言极是,徒弟们,都打起精神来。”
他驱马在前,登崖攀山,三个徒弟一旁护持,冒着严寒大雪,终于翻过峰顶。
三藏坐在马上,远远看见远处山坳里,有亭台楼阁,清幽屋舍。
他唤悟空道:“徒弟,你看那山坳中有楼台房屋,不是庄户人家,就是寺庙观庵。为师肚子也饿了,不如去化些斋饭,吃了再走。”
猴子抬眼看去,只见那山坳满是凶恶之气,上空魔云盘旋,便道:“师父,那不是好去处。”
三藏道:“既有房屋,如何不是好去处?”
猴子道:“我观那处,恶气丛生,怕是有妖魔盘踞,断不可入。”
又道:“这西游路上,有许多邪魔妖怪,擅长点化庄宅,哄人进去。人若进去,那真是羊入虎口,莫想再出,哪怕你上万论千,尽被他一气吞之。”
三藏道:“可为师着实饥饿,如何是好?”
猴子道:“饿了也无妨,还请师父下马,在这平地歇息一会。俺老孙架云,找户人家化顿斋饭,带回来你吃。”
他又在地上画个圈,请唐三藏坐在中间,又让八戒在左,沙僧在右。
出发前,猴子道:“俺老孙画的这圈,胜似铜墙铁壁,任他虎豹豺狼,妖魔鬼怪,都靠近不得。还请师父和二位师弟安心待在圈中,只要不出圈,保你们无恙,若是出圈,恐遭毒手。”
叮嘱完毕,猴子拿着紫金钵盂,架云往远处化斋去了。
不说悟空如何化得斋饭,且说那山坳中,一魔王遥向东看,一眼便看到坐在圈中的唐三藏师徒。
“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天,可等了好久了。”
此非他人,正是那域外魔神,夺舍独角兕大王,在此等候唐三藏上门,要杀他引发无量量劫。
他张弓拉箭,瞄准唐三藏,就要动手,随即又放弃了。
“上次通天河畔动手要杀他,结果体内神力暴动,导致射偏。思来想去,定是暗中有人捣鬼,八成是那李岳。”
“那李岳手段颇多,有他护持,想杀唐三藏,怕是不容易。”
“万一再像上次那样,又被杀死,我的身份定然暴露。”
他不敢动手,皱眉沉思,忽然眼前一亮。
“两天后,人道复苏,鸿钧会带领天界大军讨伐人族。到那时,天人交战,李岳心向人族,必会前去助人族抵挡鸿钧。”
“到那时,取经一行将无人关注,我瞅准机会下手,必能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他露出笑容。
“嗯,先将他们骗到洞中,捆起来,到时候方便下手。”
你看他,张口呼气,化作一股狂风,直朝三藏那方吹去。
师徒三个坐在圈中,静待悟空化斋归来,却在此时,一股西北风刮来,冰寒刺骨,三人只觉浑身打颤,都缩成一团。
三藏肉体凡胎,如何扛得住这等寒冷。
“悟空去哪里化斋,怎么还不回来?”
八戒道:“谁知他去哪里快活,却让我们在这里坐牢,喝西北风。”
三藏道:“这怎么叫坐牢?”
八戒道:“师父你不知,商周时期,文王姬昌掌西岐,那西岐国内不设地牢监狱,凡有人犯法,便在地上画个圈,让犯人在圈中。此谓:画地为牢。”
“那猴子画个圈,让我们不能出去,不是坐牢又是什么。这里又不避风,又不躲冷,再坐下去,我三个都要得风寒。”
“依我老猪,不如顺路往西去,等那猴子回来,见我们不在,必定向西来追。若化得斋,我们便吃。若没化得斋饭,便是躲懒,当念紧箍咒,咒他三百遍。”
唐三藏被冷风吹得脑子不灵光,当即依了八戒,师徒出圈,往西行去。
不一时,行到了那楼阁所在。
八戒将马拴在门口,见门半开,便道:“师父,这房子建法讲究,不是公侯之宅,便是宰辅之家。门外既无人,应该是在里面烤火。你们坐着,老猪我进去看看,或能化顿好斋吃个饱。”
唐三藏嘱咐道:“收敛些,莫冲撞了人家。”
八戒整了整衣衫,斯斯文文,便就进屋去,不见有人,却在床上见到一具骸骨。
呆子止不住落泪,道:“你不知是哪朝的元帅将军,死了却无人收敛尸骨,可怜!可怜!”
哭了一阵,又见桌上放着三件棉背心,他也不管,拿着就走。
到门外,道:“师父,这宅里无人,只有床上一堆骸骨。桌上有三件棉背心,被我拿来了。也算一场造化,这天寒地冻,正当合用。师父,且脱了外衣,把棉背心穿在底下,也好御寒。”
三藏却坚决不穿。
八戒见他拒绝,也不管他,只管自己穿了再说。沙僧也拿了一件,穿在身上。
等他们穿好,这背心忽然变成网,将他们两个死死网住,哪里挣脱得开?
那楼阁,也不见了,三藏抬头一看,分明是一座洞府。
他反应过来,惊道:“不好,着了妖魔的道了。”
“哈哈哈,小的们,将他们全都绑了,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