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一个。”我看着两条几乎完全一致的岔道，放弃了思考。

“那就左边”。林靖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为啥？”我好奇道。

“随便选的。”她也回答的简单干脆。

我从地上摸起两块体积重量差不多相等的小石子，分别向两个岔道丢去，然而传来的回声并没有多大差别，无法以此判断。

“迷宫不是有个左手原则？”林靖问道。

“是这么个道理，”我琢磨着道，“理论上迷宫是个闭合系统，只要遍历左面的墙就可以找到出口。但且不论这是不是座迷宫，一旦这地方不是人造的，或者规模太大太复杂，这个理论就没什么用。”

“我倒觉得这洞是人造的。”

“我也觉得。”

看着如此笔直的入口坡道和如此相像的两条岔道，我总觉得只有人为挖的能成这个样子。这样的话左手原则说不定真有用。

“那就右边。”林靖又是了然于胸道。

“这又是为什么？”

“如果我是建造者，来这的每个人都知道往左边走，那我出口肯定不往左边建。”

林靖的话听着还有那么几分道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走进了右边的岔道。

行吧，反正在这纠结也没什么意义，多探探路也比在这傻站着好。

我从提琴盒里拿出一根记号笔，在岔道处划了两道横，一道标明来时的通道，一道标明前进的方向。

这种记号只有在笔上自带的小灯照耀下才会现形，也算是平常执行任务时的实用小工具之一。一旦过会发现此路不通，还能回来换条路走。

然而没走多久，又是两条一模一样的岔道口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回走哪，林大师？”我打趣道。

“左边。”她看着相当坚定，一瞬间我都怀疑起她是不是手里藏着份地图。

做过记号之后，林靖和我向着左边走去。此时的通道不再趋于笔直，而是带着弧度，偶尔还有转弯。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在这样的密闭空间里，我们很容易失去方向感。

在转了几个弯之后，迎面而来的依然是熟悉的二选一。

“这回该右了？”我已是带点认真地询问林靖。

“就知道你要选右，”林靖俨然已把自己代入到迷宫的建造者，“这回我们接着选左。”

我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只是在每次岔道口机械地做上记号，然后听从林靖的指挥。但是她的带路倒像是那么回事，一直没走到死路上，说不定真有说法。

“左。”

“右。”

“左。”

“右。”

“右。”

……

在经过十几次人字形岔道后，我们依然在这座巨大的地下迷宫中绕行，没有看到出口的影子。但我每次经过岔道的时候都会进行确认，并且我们确实从来没有走过重复的路。

也就是说，我们依然在向迷宫更深处挺进着。

随着逐渐深入，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初入洞口时我还能计算出我们大致的朝向，但到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前进。地下完全没有信号，除了闪光灯外手机毫无作用。

除此之外，洞穴的内壁逐渐凹凸不平起来，到了后来我们似乎已经行走在纯天然的岩洞内。脚下升起了石笋，头上倒吊着钟乳石，还时不时有几滴水从钟乳石上滑落，清脆的水滴声一次次把我从昏昏沉沉中拉回神来。

洞内已经十分潮湿，不时还能踩到一滩积水。但空气仍然不会闷，偶尔有微风吹过，在洞内“呜呜”作响。只要有风，就表示这条路确实能通到外面。

然而另一道难题随即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次的岔道难度升级，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三条不同方向的路，呈现出十字路口的形状。

“这他妈什么洞啊？”我看着这路口，不文明话语冲口而出。

这次连林靖也叹了口气：“我开始觉得我有病了，建这么多路做什么。”

“遇事不决就选中间。”我揉了揉眼睛。在长时间的黑暗与闪光灯的双重作用下，我的眼睛又酸又疼，更别说今天我只睡了一个小时。

林靖没有说话，默认了我的选择，看样子也已经放弃了思考。

在这种黑暗幽闭单调的空间里玩了这么久选择题，我们两个里还没有人崩溃已经算是心理素质高超了，就连原来宽敞的洞穴此刻都觉得如此狭窄。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隔三岔五还有几句说笑，到了现在已经连开口的念头都没有了，整个人只是如行尸走肉般向前走着。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脚步声和时不时的水滴声在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