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此来只为那面鼓,既然你这没有,那就不用再看了。”
林靖干脆地转身向外走去。
“哎,哎!您真不再看看?我这汉白玉……”老板急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您要是早来几天,我还真说不定能给您搞到这么一面小鼓!”
我心里一动,还有意外收获?
林靖也停下脚步:“说说。”
“您要是早来三个月,”老板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悔,“那时候确实是有一面鼓,跟您说的差不多,小小一个,能抓手里。”
“鼓呢?”林靖双手抱臂道。
“我没买啊!”老板的懊恼之情显而易见:
“三个月前,我们这有一个集会。应该是初六那时候,好多行商带着一堆不知道从哪来的东西,就聚到这摆摊卖。我跟您说,那天可热闹……”
“这个我知道,”林靖道,“说重点。”
“哎好,”店老板听话道,“我那天在店里吃完午饭,没啥事就出去逛逛,正赶上集市要收摊。我就想着说能不能便宜收点东西,也摆在我这店里面卖。”
老板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逛着逛着我就在一个摊前面看见一面鼓,跟您说的差不多,品相特好,看着还是个俏货。那摊贩是外地来的,话都说不清楚,像是个铲地皮。跟我扯了半天,最后开口要我两万块钱邪价儿。”
“这也还行啊,你怎么不买下来?”我插嘴道。
“兄弟,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老板斜了我一眼,“我要像您这么做生意,准完蛋。这价格可是门精细学问,不是说你想多少钱就多少钱……”
“说下去。”林靖适时开口,将老板拉了回来。
“哦对对对,”老板接着道:
“我当时就说,我说兄弟,不是你这么宰人的,这东西我看也就一般,你搁这狮子大开口呢?
“再说你都要收摊了,东西也卖不出去,便宜点卖我,就当交个朋友,你看怎么样?哎姑娘,您说我这话不过分吧?
“可您猜怎么着,不干,硬要两万,缺一个子儿不卖!”
“最后你没买?”林靖问道。
“我……我本来是打算买的,”老板的眼睛骨碌转了一圈,“当时围着的人还挺多,都是这条街上做生意的,可谁都怕走眼,谁都没舍得买。
“谁想突然冒出来一个老太太,看着那鼓喜欢的不得了,两万块整买下来了。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啊,不能破人买卖不是?”
庞春兰!
我和林靖视线相交。
没想到推门进来第一家店就有这种收获。虽然听他这意思,应该很多家店的老板都在场,随便进家店都有很大概率能探听到,但该说不说在林靖身边呆着,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好运气。
以我平时的倒霉劲,要是我自己一个人来,非得把整条街上所有店都走完不可。
“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些什么?”林靖接着问道。
“知道什么?”店老板想了想,“其实那鼓说实在的也就一般,您完全没必要这么上心的。您比如说我这汉白玉鼓……”
林靖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令他生生收回去了接下来的话。
“哎哟姑娘,”老板痛苦道,“您说吧,您到底想要个啥?给个痛快的!”
“我就想要那面鼓。”林靖直白道。
“那我看悬。”老板道,“要说那老太太我倒是还认识,姓庞,这边半条街上的古董店她都是熟客。可我听说前几天人丢了,找也找不着,他儿子还来问我过。”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林靖道,“没别的了?”
“我……”那老板突然神秘兮兮道,“我建议您呐,别去想着那鼓了。邪着!”
“怎么说?”
老板不知道为啥突然压低了声音,连着我感到一阵寒冷:
“……我看那庞老太太丢了,就跟这鼓有关!”
“胡扯,你也只见了那鼓一次,怎么就说跟它有关?”林靖身上隐隐散发着某种威压。
“我是只见过那鼓一次,”老板急道:
“可是您要是想知道那鼓来历,我倒是还能跟您唠唠。”
“嗯?”林靖提起了兴趣,“讲讲。”
“唉,”老板扯了张椅子坐下,满脑门都是汗,“我刚不是说我跟那摊贩聊嘛,那摊贩,我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人,贼头贼脑的,来的东西估计也不太正经,只怕是贼货。
“我当时也怕我要是买了那鼓会不会有麻烦,就问了他来历。”
老板停了一会,似乎在努力回忆:
“他就告诉我,让我放心,说这鼓是捡来的。您知道不?江边往东那,有片荒山,好像叫什么卯山?
“不记得是不是这名了,反正就那一片,山里白捡的。”
我心下一凛,看样子线索即将在此连结。
“那摊贩之前有时候就到那片荒山去,时不时能捡些小玩意出来卖卖,但也没有卖到过大钱的。那一天他再去的时候,走着走着迷了路,不知怎么的就掉进了一个洞里。
“按他的意思,那洞里黑不咙咚,七拐八绕,就好像整座山底下都是那个洞。他当时就慌了神,也不知怎么的就到了一个大洞里。那洞特别大,他还说有人住过的痕迹。
“反正他说他当时就在那洞里面看了看,看到了好多石台,大部分石台都是空的,只有一个上面放着一面鼓,就是他后来拿出来卖的那面。
“哎,你们听听就好了啊,我反正是不信的!这么大个洞,怎么我在长宁几十年都没有听说过?”
老板结束了叙述,伸手往脑门上一抹,擦掉了一大把汗。
“这些话,”林靖开口道,“除了我们以外,还跟其他人说过没?”
“没有,”老板道,“您二位是够特别的,什么好玩意不要,就要那一面鼓。”
“很好。”林靖突然逼近店老板,吓得他一个激灵,“刚刚说的这些话,除了我们以外,不能再向其他人透露半分,明白?”
“明白,明白。”老板吓得直哆嗦。
“这不是开玩笑,”林靖又道,此刻她的身上仿佛充满了杀气:
“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如果你,或者这条街上的任何一个人胆敢吐露一个字,就连我们都保不住你,明白?”
“明白,明白!”老板此时只会木偶般地点头,汗水哗啦啦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