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也不由得稍稍湿润了些。
好在迎接帮着拿东西的人不少。
从村口就开始,这会儿烂尾楼里面前前后后站了十几个人。
都是余芳慧当年结下的善缘,平日小矛盾可能有,但这个时候,心里的善意还是更多些。
哄哄闹闹好像过年一样,没人能察觉到张澈的异常。
张秋生摸出身上的烟盒子,给站在家门口的人都散了根,不分男女老少。
老太太带着点心疼的笑容在旁边没有说话,在十几分钟人群散去后,忙招呼着吃饭。
菜没上,先端上来的则是满满当当的汆肉。
即是要上七分瘦,三分肥的腿肉,瘦肉切丝,放入生抽使劲抓,直到黏黏糊糊的程度。
肥肉则是下锅煸炒,等到油脂出来,打上两个鸡蛋。
蛋液微微焦黄成型后,冲入热水,熬出奶白汤色,下入瘦肉丝打散,略微煮上两分钟,就算完成。
若是顺手,塞点青菜叶子进去,便是完美。
这并非是做汤用,而是特殊时候的主食。
可能在往后的多少年,会让人觉得油腻,可在眼下,却是迎接最尊敬客人的必要食物。
在老太太心里,约莫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来自己的感情。
张南林夫妻两个人也是很懂,分别拿起筷子,在腾腾泛起来的热气中,慢慢吃起这满满的肉丝。
而在周边的人,或站或立,并不多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
哪怕一碗下去,都要忍不住打个饱嗝,两个人还是连最后一口汤都喝了个干净。
他们明白,家里人在等待什么。
能吃,方能让人安心。
“晚上到我那里吃饭,下午好好休息。”
饭桌上,张秋生说了句。
张南林点头,但实际上,下午两夫妻并没有闲下来,而是在房子里面忙活着。
除尘清扫,便是连屋顶上的落叶也没有放过。
以及旁边的水沟,亦是用锄头犁的干干净净。
倒也不是不累,而是早就习惯了不停下的生活。
张澈没有偷懒,也跟在后面不言不语的干活,任由汗水将衣衫弄得彻湿。
再有,也是趁机将这些日子未见的生涩在劳作中解开。
同样,面对着又长高了几厘米的儿子,张南林夫妻两个人也是在通过这样的时间,来抹除掉半年多的生疏。
晚上。
老太太和大伯母沈玉芬联手弄了桌不逊色于当初秦思伟来时的饭菜。
张秋生兄弟两个人也是碰了碰杯子,各自喝了三两酒,微醺,但醉意不上脑。
也正好适合在外辛劳半年多的人,好好睡上一觉。
星夜如墨。
张澈冲了个凉水澡,拉了个小椅子,坐在门口,等待着头发变干。
看着眼前的萤火虫飘来荡去,很多话积攒在胸口,却也不晓得怎么说出口。
哪怕在老师,在同学,在同事领导,在生意伙伴面前,都能口若悬河。
可面对父母,似乎想说,说不出的情况要更多些。
身边传来脚步声,轻轻的。
不用回头就晓得是母亲余芳慧。
“听你奶奶说,前几天,去庐州了,有没有看见苒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