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啥呢,人家有本事落眼诸天,哪看得上我这小小的将军,不带这么自作多情的,权当自个出门踩了狗屎得了。
撇开自找的烦恼,天色也渐渐暗了。
东湖以北稍显寂寥。
屈指可数的游船靠在岸边,船只的体型相较别处小了许多,满身斑驳,灯火也偏黯淡,像极了迟暮的老者,偶有旅客出入,面上也没他处的满脸红光,想来是兜里的银钱不够,买不到中意的服务,只好退而求其次来充满小气的北湖挥霍。
苏九很快找到了丁字十七号游船。
它孤零零飘在岸边,缆绳都没固定,飘飘摇摇的,船首处有个钓鱼的老翁,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和夕阳西下的余晖相映成趣。
苏九直接出声高呼:
“老丈,可否把船靠近些。”
船首的钓鱼老翁听见他的呼声,抬起手摆了摆,一道老而弥坚的响亮声音便传开:
“有缘者自可上得船来。”
游船和岸边的距离足足有五丈。
“哥,人家在考较你的本事。”
就你多嘴。
苏九暗暗运转魔决御炁之术,将身体里为数不多的节炁驱往双脚,旋即伸手揽过妹妹的腰枝,迎着映侧夕阳的湖面掠去,点点水花在他足下四溅,荡开夕阳,来回反复三回,他的身影终于落在游船的甲板上。
钓鱼老翁不由得侧目看来。
他着实老,白发白须,皱纹满脸,独独双眼有神得很:
“小哥年纪轻轻,不但在武艺上非同小可,且有缘踏上修行路,前途真真是有了。”
“老丈过奖。”苏九眼中尽是坦然。
“小哥倒是个实诚人,你且先进舱里,后面还有人来。”
钓鱼老翁说完,回过身继续关注他的鱼竿。
苏九没有与之唠叨的想法,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当下的处境,旋即拉着小瞎子往船舱里去,推开低矮的木门后,低沉谨慎的交谈声扑面而来,在木门的吱呀声中嘎然而止。
紧随而来的,是七道目光的审视,四男三女。
他们分别坐在船舱左右两侧,中间有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上头摆满了吃食和酒水。
“在下苏九,依约前来。”
舱内的空间不小,坐满的情况下,可以容纳二十余人。
苏九自报家门后,当即拉上冉寻在角落寻了位置...七人的目光紧紧相随,其中有审视,有戒备,足足持续了四五秒才依次收走,随后有位身着紫袍的浓妆女子开口:
“阁下莫非初来东湖城?”
我的表现很明显嘛...苏九维持面上的镇定,朝浓妆女子看去:
“初来与否重要吗。”
他的淡然在船舱里荡漾开,余下六人的目光中、不约而同地增添几缕认可...总比腿软的新兵蛋子好。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浓妆女子把尾音拉得老长,目光里充满戏虐:
“不妨和你说说我们的目的,听了如果害怕,早早滚下船去。”
她伸手抄起桌上的酒壶,咕噜噜往嘴里灌进去大半。
真是幼稚又无聊的挑衅...苏九连目光都懒得给她,身子前倾,拿起桌前的两个大鸭腿,分给妹妹一个...来得着急,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你...”浓妆女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够了。”
坐在苏九对角的,是个全身包裹在黑袍里的男子,他的声音沙哑且厚重:
“小兄弟,我们之所以聚在这儿,都是冲着平仄山去的,你如果害怕,早早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