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笨拙的挤压船舱内的空气，隐隐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我有个主意。”

坐在角落的苏九抬起头来，众人的目光随之而去，他道：

“不过有些危险，运气不好的话，我们用不着明天，今晚就能长睡不起了。”

“瘦不垃圾的，语气倒挺大。”八尺大汉率先道，“你且说来。”

对角处的黑袍男子也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钓鱼老翁，黑袍男子，八尺大汉，都属于比较有能力和话语权的...苏九通过所有人的脸色和语气得出结论，不，有个人不在他的猜测中...那个笑嘻嘻的年轻男子，他脸上的笑从头到尾都在，即使听到唯有十人可活的时候也不例外。

大致梳理好轻重，苏九先向钓鱼老翁点了点头，得到回应后才缓缓开口：

“水仙街的老张酒馆里，有个喜欢唠叨修不扰凡的说书先生，你们知道吗？”

听闻此言，苏九斜对面的年轻男子、脸上的笑容停滞了刹那，不过他掩饰得很好，似乎没有人发现。

说书先生…

舱内诸人了然者有之，茫然者有之，黑袍男子属于前者，他当即出声道：

“说书先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狗腿子，东湖城里和他一样使劲叫唤的不少，他们通过自身的营生，向散修散发恐慌，一如修不扰凡的铁律，虽有其事，但只对惊蛰境界以上的修行者有用，管不到立春雨水的我们身上，他们掐头去尾，拿来糊弄没见地的，到头来傻乎乎的钻进人家的口袋里去，成为平仄山圈里的羊。”

呼…悬在苏九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

“你提他做甚？”

八尺大汉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苏九道：

“你们说…这些狗腿子的存在，有没有可能是平仄山内部竞争的产物？”

前来赴约后，他不断分析自身的优势和劣势。

优势在于立春雨水手段寥寥，他从小锻体习剑，久经沙场，诡计多端…咳咳…深谋远虑，勉强能从纷乱的东湖成里摸出些许线头。

且有魔决锻体在后。

外加拦魂御炁两术…

苏九自以为，自己在立春雨水中应该是不弱的。

奈何在平仄山掌控的东湖城里，仅仅算是稍稍大只些的蚂蚁。

他的话说完后，舱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大家都在思索其中的意义，钓鱼老翁先行参透，朝苏九投去赞赏的目光：

“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友真乃神人也，假若那些狗腿子真是平仄山内部竞争的产物，我们大可以从中浑水摸鱼。”

“你们说啥俺听不懂，浑水摸鱼…是要砍人吗？”

八尺大汉缺乏七窍玲珑心，他的心神似乎都系到了浑身虬结的肌肉上。

“呵呵。”

黑袍男子的笑声充满讥讽，自然是冲着八尺大汉去的：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你…”八尺大汉闻声抡棍！

“二位二位…”

钓鱼老翁急忙起身隔开两人，继而道：

“无论苏小友的推论是真是假，我们总要试试，反正狗腿子都是平仄山养的，剁起来不违心。”

很好…苏九面向钓鱼老翁，余光落在笑嘻嘻的年轻男子身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当钓鱼老翁说完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不再连贯，似是一条被扯断的线…眨眼后又连上了。

“我负责城东的算命先生。”

浓妆女子开口。

“中心街的酒鬼交给我。”

“城南…”

“城北…”

一个个目标都有了着落，身为始作俑者，苏九当然没有闲着的道理：

“苏某人初来东湖，所知无几，水仙街老张酒馆的说书先生由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