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冉寻陷入沉思，黑衣无头尸心里美滋滋的。

他断定，眼前人当鬼的日子尚短，应该才从游魂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不明局势，莫名得罪了许攸他们，还杀了狐媚子，如果拉到连珏山阵营，下次论功行赏的时候，自个的鬼尸就有脑袋了。

无头鬼想想都美，对往后提问更是知无不言，无非是些鬼尽皆知的事儿。

“穷山阵老大老大了，像井里的小阵眼，千千万，数都数不清，它们还不用休息，连轴转，围绕十八洞的主阵…”

黑衣无头尸的声音越来越弱。

冉寻身上的鬼气越来越薄。

“多希望你能堵上鼻子。”

来自狐媚子的鬼气彻底消散，冉寻嫌弃的挥挥手，拿起剑剁吧剁吧，又急冲冲跑出去，抓回想跑路的白灰两，和黑衣无头尸堆在一块儿。

继续剁吧剁吧。

杀鬼灭口，绝不含糊！

连珏山和连家，都不是好东西。

等许攸巡查至此，看到的是三具魂飞魄散的鬼尸，本应镇守在此的狐媚子不知去向，老井下空荡荡，像遭了贼，半分阵法的气息都没留下。

罪魁祸首正在起内讧。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苏九刚睡醒，被身上的天青色长裙噎住，老半天才憋出话：

“你自个没身体？”

灵魂和肉身被阴阳术搓揉成一，扭转形态不过是动动念头的事，和换衣服差不多。

“我接管身体做饭去，你休息会，待会做好了喊你。”

苏九说完便换下妹妹的意识，从戒指里拿出套偏中性的青衫换上后，走出冉寻先前寻到的石洞，用去半刻钟观察周遭环境，并未发现潜藏的危险，才回到洞里烧火做饭。

他在戒指里存有不少食物，晒干的蔬菜和风干牛羊肉，几潭子水，配套炊具，三两下便搭起炉灶。

简简单单的铁锅炖牛肉。

“吃饭了。”

冉寻重新掌控身体，动念间，形态扭转成原来的自己，拿起放在地上的碗筷大口吃起：

“得亏有你，不然我就要饿死了。”

咋不贫死你。

“我能听见的。”冉寻没好气的道。

喂喂喂，好歹尊重下别人的隐私啊。

吃完饭，冉寻把身体的掌控权塞回苏九手里：

“我修行去啦。”

“哎，你别用我的形象啊！”

苏九才不听，学她的习惯捋起青丝，走出山洞往此间尽头去。

穷山之下窄而长，从死亡线到山顶，类似望不到尽头的斜坡，按照黑衣无头尸的说法，连珏山和连家在此的分布也这般，节节攀升，越往上越高深。

苏九没能耐往上，只能向下。

行进两天后，他终于来到裂缝的尽头，像个被压扁的三角形，不时传出咔咔咔的声音，应该是裂缝往下蔓延发出的，他只能选择攀爬绝壁。

半天后宣告放弃。

越往上压力越大，不知从何处来，才到百丈，压得他喘不过气。

“现在咋办？”冉寻问道。

苏九回到地面，应声晚上吃凉拌牛肉。

“我不想待这儿。”

谁想待在全是鬼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