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牧歆叶一边后退,一边和我抱怨:“今天可是零下二十度!”
我实在是爱莫能助,不是我挑轻松的活干,是我真的不会游泳:“回去我就学游泳,下次一定。”
牧歆叶咬着牙走了,直到快看不见我们了,他才脱了羽绒服一头扎进水里。冰冷的河水激的牧歆叶打冷颤,过腰线的河水迅速带走着他的体温。但时间不等人,牧歆叶咬着牙往自己身上泼着水,让自己快速适应水温。
水凉就罢了,还要逆流而上。换几个月之前,这行为对牧歆叶来说和投湖没有区别,但在老薛非人的折磨下,牧歆叶甚至只是觉得难办而已,而不是觉得为难。
感觉差不多了,牧歆叶深吸一口气,迎难而上。
我怕穿着羽绒服太笨重,一会跟不上行动。动作轻柔的脱了羽绒服,扔到一边,继续监视着它进食。
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呼出的则是一大片的白色烟雾。早几个月之前,我做出这个行为一定是疯了。但现在我最起码有件防护服穿着,比在老薛那里光膀子强多了。
或许是捕食者的高傲,它对我的行为没做出任何的反应。明明它只要扇动两下翅膀,我们两个就不可能再有一丝胜算,但它始终没有,只是安静的进食着。
这也为我们两个四两拨千斤埋下了伏笔,我现在只是暗暗祈祷它是个细嚼慢咽的性格。时不时看看手表,牧歆叶距离它的身后已经越来越近了,我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这个计划的第一个难点就来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效,吃了虞雯买的维生素之后,我现在的夜视能力确实好了很多,但仅限于从看不见到能看见。但牧歆叶现在是趴在那还是蹲在那我看不清,我只能知道他大概在的位置。
那我们是没有办法靠做手势,看眼色等行为沟通的。如果打草惊蛇,让它飞了起来,我俩就只能求助姑姑了,而且之前的一切布局都像小丑一样。
但它真的飞起来了,四百多公里每小时的飞行速度,我们不确定姑姑到底能不能一箭封喉。如果不能,那问题就大了,我们能不能活都是一个问题,甚至跑都跑不了。家用车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每小时超过四百公里的。
这时候真的是只能靠默契了,别无他法。
就在这只隼回头的瞬间,我福灵心至,抄起一块鹅卵石扔向它的胸口。它起飞的动作也被我干扰了一瞬,牧歆叶直接抽刀,一刀挥去,在它纤细如树枝的脚腕上,浅浅的留下了一道几乎看不清的痕迹。
牧歆叶此时此刻,有自信下一刀就能砍断它的腿。但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回来的这一刀用的是刀背。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隼的腿骨应声而断。
钻心的疼让它又从半空中跌了下来,挣扎的还想起飞,牧歆叶跳上了它的后背。而我也在此时赶到了,我一个飞扑钻进了它的怀里。两个人的重量,它根本就飞不起来。
它有些急了,想用它锋利的喙啄我。我侧头,堪堪躲开,脸颊被划破了一道伤口。但凡我慢一点,瞎的可能就是我的眼睛。
它第二下啄过来的时候,我一把就捏住了。鸟类的咬合力和犬科是根本没法比的,被我捏住了嘴,它急的不行。现在的它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
爪子断了一条,它现在站都站不稳。想飞的话,现在身上挂着两个人,也飞不起来。最后剩下的武器还被我没收了,可以说是黔驴技穷。
回想起来,我当时一定是疯了,我不知道我哪来的胆子,我居然松开了手,又给了它一次机会。
它挣脱了束缚,几乎没有犹豫,再次啄向了我的脸。我感觉我眼中,它的速度都变慢了,但其实也只是发生在一瞬之间。我直接抬手,摘下了它喙上最锋利的部分。
血瞬间就洒了我一脸,从断掉的喙里伸出来的舌头,看起来是那样血腥。但我却沉浸在了第一次在实战中,用出了我的必杀技的喜悦中。
它也终于耗空了力气,不再挣扎。
姑姑见局势已定,给我们鼓起了掌:“哇!好棒!好棒!”
这次姑姑几乎没有动手,我们两个就完美解决了这件事。不过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这只受了伤的隼该怎么去处理,又成了新的问题。直接送回去的话,和直接杀了它没什么区别。它现在的伤不致命,但放到野外就很致命了。
但如果说等它把伤养好的话,也不现实。‘里世界’的氧气浓度是要比这里高出不少的,之前伊娃说过,‘里世界’的生物在这边都活不长,让它在这养伤也和直接杀了它没什么区别。
但真要我们动手,杀它灭口的话,我们还有些狠不下心。
姑姑去回收刚刚射出去的箭,小狐狸很懂事,没有乱跑,直接就是一手原地驯服。
按着姑姑的意思,带着它去找老薛。牧歆叶的车不小,但塞一个它确实是显得非常拥挤了。踏着黎明,我们离开了这个小村子。而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村子从此改名叫了神雕村,那个几个目击证人鼓动全村之力,盖了个歪歪扭扭的神雕像。
或许是老人睡眠少,我们到的时候,老薛已经醒了不知道多久了。
老薛依旧的目中无人,满脸笑容的去迎姑姑:“婷婷惹什么祸了呀?来这么早。”师徒二人由站变坐,从头到尾没看我俩一眼。
姑姑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我俩的壮举,老薛皱着眉头听着:“抓只走地鸡这么费劲,婷婷没冻坏吧?”
姑姑现在哪知道什么叫冷啊,穿衣自由是被她玩明白了,想穿什么穿什么,与季节无关。
老薛慈爱的摸了摸姑姑怀里的小狐狸,三十六度的体温却说出了零下三十六度的话:“这毛真不错,婷婷想不想要个狐皮围脖呀?”
姑姑立马给小狐狸搂紧:“师父不能剥它的皮!我们现在是好朋友!”
老薛悻悻的收回半空中的手:“我知道,师父逗你玩的~”我俩都明白,只要姑姑点头,这只小狐狸多一秒都活不了。
两人‘父慈子孝’完了,老薛才终于看向我们:“嘴呢?”
我一愣:“什...什么嘴?”
老薛指了指被我俩扶着的隼:“我的嘴!行不?还什么嘴,猪脑子。”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刚刚摘下来的鸟喙,老薛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然后突然就给了我一脚。我感觉姑姑要是不在,老薛可能一脚能让我飞出去:“掰这么碎,我拿什么给它接?接上了你用?”
我这实战能用出来就不错了,这还要求我断面整齐,像摘水果一样保持完整,实在是有点为难人。我也不敢说话,挨骂就听着。一开始老薛训我们,姑姑还护着。被老薛忽悠着严师出高徒之后,姑姑就只会躲在老薛身后,给我们一个鼓励的眼神了。
实在是有些欲哭无泪,牧歆叶小声询问:“那...救不了了吗?”
老薛嗤笑:“我费那个劲,我都不如给它个痛快,喝两口鸡汤。”
姑姑立马站出来反对:“师父不可以杀它!不然它太可怜了!”
老薛立马川剧变脸:“我就是说说,师父肯定给它治好,婷婷放心吧。”
老薛检查了一下红脚猎隼的伤势,拍胸脯和姑姑保证:“我指定能治好,不用担心,我直接训好了给你当玩具。”
我们还想叮嘱两句,它在这生存不了太久,直接就被老薛撵走了:“大清早别来烦人,抓紧滚。”
我俩也不敢多说话,开车回去上课了。姑姑担心它,留了下来,小狐狸被我俩带走了,得让谣谣姐送回去。
等晚上回来接姑姑的时候,这个隼已经有了名字,叫凄风。被我掰断的喙也变成了铁的,被牧歆叶敲断的那条腿也打上了夹板。
见我俩来了,凄风骂骂咧咧的,要不是脚上拴着链子,它可能就要扑上来了。不需要姑姑翻译,我俩能感觉出来骂的挺脏的。
接下来的几天,还是一如既往的训练,我和牧歆叶的业务能力也因为这次实战,有了不小的提升。不一样的就是,凄风的眼神越来越清澈了。
老薛这几天也没闲着,二十四小时的熬鹰。也不打也不骂,该喂食喂食,该换药换药。换药的时候反抗激烈?那你反抗吧,反正不疼不痒。啄一下都没老薛自己拍蚊子疼,就是还要补衣服就很烦。
想睡觉?睡不了一点,一个飞蝗石过来,也伤不到你,但绝对是让你睡不着。
凄风也纳闷,这个老头为什么不用睡觉,已经三天了,他一秒都没合眼。自己都困的不行了,这老头屁事没有,没事就拿个小砖头看,自己坐在那笑。
第七天的时候,凄风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