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一家心有余悸的回到家后,樵母仍忿忿不平地骂道:“一群没见识的东西,不过是长得与常人略有不同而已,硬说我们家孩子是妖怪!我看他们才是妖怪,一群人模狗样的妖怪!”
经此一夜,樵夫一家决定永居大黄村,再不往那繁华人多的地方去凑热闹。
寒来暑往,数个春秋如白驹过隙般匆匆而过,小喇叭转眼已成少年模样,金色闪闪的毛发更加光泽顺亮,一双眼睛就像两颗璀璨夺目的宝石,几能与日月争辉,唯独那两根增光瓦亮的獠牙越来越长,不仅毫无作用,反而碍事不少。
十几岁的小喇叭已有美丑之念,拿着缺了一角的“古董”铜镜左照又看,发现那两根青葱般獠牙简直丑得令人发指。
拔!小喇叭心一横,决定除掉自己与潘安之间唯一的绊脚石。
小喇叭兴冲冲地找来石头和春花帮忙,春花担心场面太过血腥,带着大黄,害怕得躲进厨房煮绿豆汤,石头胆大心细,自告奋勇地去木工刘叔家借来了铁锯。
然而,经过两人一通势如破竹的锯砍劈削,那两根寒光闪闪的獠牙,连油皮都没破一点,连个印儿都没留下,如同两个百战百胜的将军一样,骄傲地守卫在小喇叭嘴巴的一左一右,反倒是菜刀卷了几段刃、铁锯缺了几个齿。
小喇叭和石头一脸茫然地面面相觑,春花听见隔壁房间没了动静,好奇地跑过来查看进展,却见两人愁眉不展地唉声叹气。
没有想象中血溅五步的骇人场面,春花瞬间松了一口气,咯咯笑道:“你俩就是瞎折腾,我看这两根牙挺好看。”边说边说用手摸了摸那两根亮晶晶的獠牙。
石头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附和道:“我也觉得不丑,要不咱们别拔了吧!”
“不成!”小喇叭跺脚道:“我跟它杠上了!”
正在此时,樵父和樵母扛着农具,从田间劳作回来,大黄第一个箭步如飞地冲了过去,围着夫妻俩兴奋地打转,樵父和樵母看见三个孩子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樵母笑着训道:“又在家调皮捣蛋呢?”
春花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跑过去抱着母亲告状道:“娘,你快管管他,小喇叭想拔牙!”
“拔牙!”樵父和樵母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震惊之色,樵母急急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小喇叭的獠牙,道:“为什么要拔牙,是疼还是怎么了?”
小喇叭字正腔圆道:“丑!”
“不丑!”樵母拍着小喇叭的头,啐道:“是不是有人跟你嚼舌根了?别听他们的,他们那是嫉妒你,他们没有这么白这么亮的牙。”
小喇叭摇头犟道:“就是丑!”
“不丑不丑!”樵母耐心哄道:“你这是仙牙,说丑的都是俗人不懂得欣赏。”
“仙牙!”小喇叭灵机一动,喜道:“莫非昆仑山的神仙有办法!”
樵母一惊,害怕小喇叭想偏了,急道:“不是不是,那些道士也没办法,你这是天生地养的仙牙,谁也没办法!”
小喇叭不服道:“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过那些神仙!”
樵母一时急得额头冒汗,求助地看向樵父,樵父想了一想,拉着樵母到屋外,小声商量道:“这小孩子打小就犟,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打定主意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不如带他到昆仑山瞧瞧。”
“你疯啦!”樵母使劲掐了一把樵父,樵父直疼的龇牙咧嘴,樵母骂道:“你忘了那年元宵节,那群土包子对我们喊打喊杀的事了,凡人尚且如此,那群道士还不把他生吞活剥了呀!”
樵父解释道:“凡夫俗子难免头发长见识短,那群神仙神通广大的什么没见过,我听说那元始天尊有个徒弟还是只豹子呢!咱们家小喇叭不比那豹子可爱得多!”
樵母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不免犹豫起来,两人一回头,蓦地撞上三个孩子探头探脑的目光,樵母多看了小喇叭一眼,只觉他浑身金光如佛像,两眼汪汪如星辰,心想我家孩子确实比那狼虫虎豹之类的可爱得多。
是夜,一家人晚饭过后围坐在一起,春花拿出放在泉水里冰镇的绿豆汤,给每个人都倒了满满一大碗,樵父呷着绿豆汤,递了个眼神给樵母,樵母一脸有事宣布的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孩子们,我们决定,”
三个孩子不由伸长了耳朵,只听樵母道:“带你们去昆仑山看神仙去!”
小喇叭喜出望外,跳起来扑到樵母怀里撒娇打滚,石头也快乐地眉开眼笑,只有春花震惊道:“可以吗娘?我听说昆仑山有结界,普通人连山脚都进不去。”
“这个不用担心!”樵母一脸自豪道:“今儿下午我和你爹已经去城里打听过了,这元始天尊呀最近想收徒,广邀天下有仙缘的前去参选,就在本月端午,看看!”说着从袖里取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小心翼翼地打开,在众人眼前晃了晃,道:“这告示上说的明明白白的,我让人给我读了好几遍呢!”
春花讶道:“您把人家的告示偷回来了?”
三个孩子的目光随着纸张移来移去,虽然谁也不认识字,但直觉认为母亲说的是真的。
“都看好了没有?”樵母边视若珍宝地收起告示,边得意道:“既然是邀请天下有缘份的都去,他能不大开山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