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们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大船竟然就这么被缓缓拉动了，朝着浩浩荡荡的秦炀河上游方向驶出码头。

卢冠超看着纤夫们精瘦的身子和早已磨破缝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坎肩，眼神晃动，只觉得自己现在面临的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问题了。

他离开大石头，蹲下身，捧了一把秦炀河水，使劲抹了把脸。

冰冷的河水拍在脸上，竟将连夜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回到大石头上，坐在陈现旁边，再次看向秦炀河时，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烁厉：

“但凡哪个案子牵扯到宫里，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复杂。

三年前，我师傅就是因为在一个案子里牵扯到了宫里的事，他执意调查下去，却落得个音讯全无的下场。”

陈现虽然听懂了他说的话，但并不知道怎么接话，就只顾着吃包子。

卢冠超显然也不在意陈现的反应，他继续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觉得师傅没错。”

“这案子，我要继续调查下去。”

他看向陈现：

“陈现，现在距离你们这一批人述职，还有两天时间。

如果把你分到大理寺……你多半是被分到大理寺的。

因为这一次盛京大考，三法司跟朝廷申请的名额里，我们大理寺要的名额最多。

比三法司其他两个部门申请的所有名额加起来，还要多两倍。

到时候我跟上司申请一下，尽量让你来跟我。

你说行不行。”

陈现噱了一把指头上的碎卤肉，不好意思的看向他。

卢冠超立刻说道：

“到时候肉包子管够！如果你的俸禄不够，我给你贴！”

陈现当即欣然答应。

卢冠超再次看向秦炀河水，心中想道：

‘天下奇人异事层出不穷，这个陈现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然能看到我看不到的线索。

他即便不是门道中人，也必定是门道中人教出来的外室弟子。

再加上此人心性单纯……也或者是脑子不太好使，又拥有侦破线索的能力。

作为跟班，是极合适的。

他跟在我身边，我也不会亏待了他。

要是上头给他分个别的师傅，他这般心性，恐怕就要遭罪了。’

卢冠超想到这里，已经不再有心结。

他耐心等待着陈现吃包子，从怀里拿出了陈厌胜给的那本账本。

‘陈厌胜啊陈厌胜，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疯了几年，一朝苏醒，忽然就成了绿林侠客？

盛京陈氏……但凡和盛京陈氏有关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简单的。

陈厌胜啊陈厌胜……待我处理完了这账本背后的东西，我会继续盯紧你。

我要看看你……到底和天外异种有几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