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们需要对阻碍我们的敌人有哪些,以及他们会怎么做有最基本的了解,”乔吉安诺先开口了。
“以及我们要怎么应对。”加里波第也补充道。
“第一条,”马志尼作为名义上的领袖,率先开头,“我们要在美泉宫面对的敌人除却奥地利贵族和可能光临的各国公使外,最值得注意的便是弗朗茨和首相梅特涅——”
“不,只有梅特涅,”夏尔打断他,“弗朗茨这人没有主见,只是梅特涅身后的跟班。”
乔吉安诺和加里波第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瞟了夏尔一眼,马志尼的眼神也满是不悦,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发作,而是纠正后说:
“好,那就是梅特涅,”马志尼忽然沉默,之后转头对夏尔说,“从你刚才的话来看你似乎很了解他,不妨让我听听你的看法?”
“当然可以,”夏尔似乎没看出来对方话里有话,反而一脸期待地认为自己显摆的机会来了:
“诸位应该对如今欧洲的‘维也纳体系’有所了解,1815年我的叔父拿破仑皇帝建立的百日王朝灭亡后,以梅特涅作为主要牵线人的各国君主在美泉宫达成了这样一个协定,大致内容就是这些封建君主或者热衷于维护欧洲封建体系的国家联合维护封建贵族的地位以压制人民。
现今法国的波旁王朝自不必说,沙俄作为各民族的大熔炉在1825年还爆发了贵族军官起义,梅特涅本人更是让弗朗茨制定了一系列政策用来压迫以意大利人为代表的帝国境内非德意志人的其他民族,在这让几乎所有人愤怒的背景下,他竟还能过得如此逍遥自在,必然有过人之处。”
“你的意思是,梅特涅会成为我们缔结和约的大阻碍?”加里波第问。
“说是最大阻碍也不为过。据我了解,他早年曾多次混迹于妓院等场所,身上至今还残留着治疗梅毒留下的痕迹,若是直接和他正面争论我们必然不占优势,可若是利用这些做侧面文章,应该也能干扰他的想法让他露出些许的破绽,找回主动权。”
“那么那些各国公使怎么应付,特别是法国公使,你现在应该还是波旁王室的通缉犯吧?”乔吉安诺问。
“这方面我也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夏尔咬了咬嘴唇,之后看向马志尼,“总之,马志尼毕竟是烧炭党名义上的领袖,到时候我就只负责在要注意的点提出建议就好了,同时也希望你们给我隐瞒我的全名。”
“拉德茨基那边怎么办?”马志尼问。
“这一点我和他说过,他答应到时候只像平民一样介绍我的本名。”
“他可信吗?虽说以往一直表现得先礼后兵,可这毕竟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很难想象他不会出卖我们。”乔吉安诺冷静地说。
“好了,关于身份的事情暂且聊到这里,接下来我们说下一歩,”马志尼做出打住的手势,“梅特涅会说些什么来阻止我们。”
“关于这方面,我觉得和拉德茨基应该相差不大,张口法理闭口稳定,只是考虑到他的性格应该还会用作为欧洲宪兵的俄军前来施压。”夏尔几乎脱口而出。
“是啊……从打败拿破仑后奥地利和沙俄关系就走得很近,他们这层同盟关系也不得不考虑进去。”加里波第点头。
听了这话,夏尔内心不禁吐槽关于他俩还有更该考虑的呢,比如未来的1848年他们会联手镇压匈牙利起义。
夏尔准备开口,可乔吉安诺却拦住了他,像是在说‘这次让我也装个逼’:
“若是拿法理来说事,我们可以争锋相对地用意大利人的民族意识来与之对驳,虽然这样说不好听,但我们意大利人的民族意识在他们眼中就和奥地利的法理在我们眼中一样荒谬,我觉得在这自由主义理性主义萌芽的十九世纪谈论中世纪的法理本身就是反自由反理性的诡辩,
至于稳定,我们可用自由主义精神来做解释,即他们追求的稳定都是以剥削人民为代价实现的,在这份稳定下他们作为贵族可以维持优渥奢靡,可代价却是全体人民来承担,借此含沙射影地威胁他们若不同意我们的主张就等着受压迫已久的人民奋起反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