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多时间，宁无病三人终于走出了天剑山。
下山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小镇上的饭馆。
宁无病开了口，轻风点头，慕容妙语也不反对，两位几百岁的老师兄也只得由着他们。
山下的元气不比山上浓厚，进食些凡间饭菜也能补充些能量。
许久不曾享受生活的他们，看到三人开心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年轻时的自己，相视一笑。
眼下这三个小家伙欢快得很，等走上个几万里路，那时候就会真正明白这一场历练有多苦。
“谁让你们挤门口的？”
“小叫花子，你走远点，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快走，快走，再不走，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一行人的美好气氛，被店小二的粗鲁的话语打破。
“小二！”
宁无病唤来了一个店小二，说道：“给他们两人一人一个馒头，算我的。”
“好的，客官！”
店小二转身对门外的两个小乞丐说道：“有好心人给你们施舍，你们站一边去，别挡着道了。”
店小二的语气仍然不好，但不似刚才一般凶狠了。
两个小乞丐，十岁出头的样子，衣着简单，瘦骨嶙峋。脏乱的头发挡住了脸，让人分不清楚男女。
接过馒头，就蹲在一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宁无病也没转眼去看，又对咎小二说道：“麻烦给他们一碗水。”
一个馒头很快就吃完，任谁也能看出，他们分明没吃饱，眼神期待地望着宁无病他们一行。
“再给他们一人两个，让他们走。”
宁无病只是看了一眼，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除了轻风，所有人都看不懂他的举动。
轻风心中很疑惑，那时候的事情，他应该忘记了才对。
宁无病注意到了轻风的目光，笑道：“想什么呢！师父告诉我的。”
“啊！”被看穿了心事，轻风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她好奇地问道：“师父就是这样收下我们的，你不会想收下他们吧？”
“你是不是傻？”宁无病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我开脉境，你元府境，都是低得不能再低的修为，凭什么收弟子呀！”
轻风可不傻，转头看向两个老师兄，道：“师兄能收下他们吗？”
佟一海摇头，王负剑则轻道：“这得看缘份！”
一个婉拒，一个直接拒绝。
“她们好可怜的！”
慕容妙语也附和：“师兄，要不你们考虑一下？”
佟一海仍旧摇头，道：“我们本就是下山历练，收徒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缘份。”
两个小姑娘的同情心，让佟一海也不得不直接拒绝。
二人连此行生死都把握不准，哪敢轻易答应下来，也没有刚下山就送两个人回去的道理。天下无家可归的乞儿很多，也不可能遇见一个就收入门下，然后全带回山上。
这两个可怜的小乞儿，就是他们下山的第一个历练。
“你们就别为难师兄了。”宁无病依旧大口吃着，说道：“我们是修行宗门，又不是难民营。修行，除了讲缘份，还要讲天赋。就像我们当初，若不是轻风表现出了过人的天资，师父未必会带我们回天剑山。”
宁无病说道：“让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让天下没有乞儿，这应该是王朝应该做的事情，不是我们。我们能做的，就是遇见的时候，给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众人皆是沉默。
天下太大，不平之事太多，以他们的能力，能做的有限。
当再一次拿到两个新鲜的热馒头，一位小乞丐对店小二说道：“请帮我们谢谢那位好心人。”
看着终于远去的两个小乞丐，宁无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风嘴角微动，终是没有说出话来。慕容妙语则是时不时打量着二人，美目中流光闪烁。
佟一海小声地和王负剑说道：“王师兄，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师弟是指？”王负剑不是很肯定。
“她们的口音，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似乎是来自北方。”
天剑山以北，就是洛川道。
洛川郡，大玄王朝最北端，和大齐王朝交界之地，最出名的就是洛川军和洛川雪熊。
洛川极少有人能修行，但人人尚武，力可降熊。虽然他们那里常年寒冷，但百姓擅武擅猎，极少出现贫穷的情况。
那里的实际统治者，乃是大玄慕容王朝亲封的洛川王。
洛川王百余年前就是元丹境巅峰高手，素来有贤名，那里的百姓怎会沦落为乞丐，跑到这万里之遥的天剑山脚下呢？
慕容妙语心里比谁都清楚，却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慕容皇室，其实最开始只是一个外来的修行家族。所有的宗门都不想管世俗的事，身为外来者的他们为了立足，便成了大玄这片土地的皇室。
曾经靠在带来的大量功法，盛极一时。
随着时间流逝，天地元气减弱，慢慢在各种争斗中渐渐衰落。
尽管如此，慕容皇室的家族底蕴还是不容小觑。
慕容妙语虽是皇室公主，但皇室如今未必还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
想要查看洛川郡发生了什么，至少要等到她元丹境以后，说话才会在皇室中有一点分量。
天地元气不足，也是各大宗门衰败的原因。
大宗门有祖上留下的聚元阵，实力依旧强大。
小宗门没有聚元阵，更新换代很快。或依附他人，或消亡于历史，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众人将目光聚集在两个洛川郡来的小乞丐，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特殊体质。
宗门里有人猜测，宁无病的亲生父母，或许与那边的人有血缘关系。
五人吃完饭，两个小乞丐早不见了人影。
宁无病哈哈大笑，道：“同样是乞丐，咱们能被师父看上，那也是有原因的。看看两个小没良心的，拿了吃的就跑了。”
“少爷，你能别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