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文,我们不做滥好人,好不好?他们就应该被抓起来。”
“他们用拳头打趴你爷爷奶奶、用砖头砸破你脑袋时,他们有过怜悯之心吗?”
“鼎文,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我是在帮你,为你家讨回公道啊。”
说话的女孩十七八岁,身材窈窕,肤白唇红,一双漂亮的眼睛更是清澈透亮。如此靓丽女孩若在前世,足以让男方心甘情愿花58万彩礼、车房全款、上交工资卡……
谢鼎文躺在病床上,目光看着邻床中年男子,一脸厌弃。再落在说话女孩的脸上,一脸憎恨。他冷哼一声,眼睛闭上,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漂亮的女孩试探询问:“鼎文,我找我爸为你家主持公道,是不是伤了你的自尊?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将来可是……,可是一家人啊。”
说着,她脸上浮起两朵红晕,更美了。
她又羞涩地说道:“你看过我写给你的信,你肯定知道,我江晓琪一不图你家的钱财,二不图你家的地位。……,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鼎文,你自信一点好不好?家境好、长得漂亮,这不是我的错吧?”
不得不说,这个叫江晓琪的女孩有资格说这些话。
她是镇上人,父母都有工作,父亲还是镇里一位有影响力的人物。而他家是农村的,父母终年在田地里劳作,别说有什么地位钱财,前些年就连粮食都不够吃呢。
至于她与他,差别就更大了:
她是大学生,在省城读书,天之骄子,前途远大。而他呢,去年中考前因参与校外斗殴而被学校开除,家里没钱,无法复读,不出意外的话,他终生只能是种田的农民。
现在城乡差别极大,镇上一个病恹恹的混混都有资格鄙视乡下一个勤劳的壮汉。
她是高傲的天鹅,他是卑微的懒蛤蟆,两人完全不属于同一世界:
如果不是今年夏天她去农村同学家玩,被躲在草丛里的蝮蛇咬了,而他正好在附近,闻讯跑来,将她背去医院,让她转危为安,他和她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鼎文,你脑袋还很痛吗?”江晓琪温柔而担忧地问道,“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滚!”终于,谢鼎文说话了,但声音是吼出来的,“你给我滚!老子不想看到你!”
“你……”他的话宛如晴天霹雳,江晓琪愕然后退,“鼎文,你……,你怎么这样?”
旁边躺着的中年男子早怒了:“小王八蛋,你什么态度?不知道小江是在帮你吗?”
“你闭嘴!”谢鼎文从病床上一跃而起,对着那个中年男子怒吼,“如果不是你,去年老子怎么会被学校开除?如果不是你,爷爷奶奶怎么会被你岳父家的人打?老子的脑袋又怎么会被开瓢?惹事了,你却跑到医院来装可怜,孬种!”
“你——!”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是你亲叔叔啊。你竟敢这样骂我?”
“鼎文,你去哪?”看到谢鼎文下床趿鞋,江晓琪慌忙伸出胳膊,上前一步拦住他前面,“你的伤还没有好呢。”
谢鼎文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右手伸出,猛地一拨:“滚!再……,我们再也不见!”
江晓琪被他拨得差点摔倒,但他不管不顾,疾走几步。突然,他转身对病床上目瞪口呆的男子怒骂:“你它妈起来,滚蛋!你还想从袁家勒索一笔钱财啊?你做梦!”
面对突然狂怒而大步离开的谢鼎文,江晓琪彻底懵了。
她害怕而狐疑地看向病床上的中年男子,显然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中年男子同样懵逼,甚至怀疑这个六亲不认的家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侄儿。
见江晓琪看着自己,中年男子讪讪地笑了笑:“嘿嘿,他连我这个亲叔都骂。……,我想,应该是他脑袋被砖头砸破之后产生的后遗症吧。他从小到大都很懂礼貌的。”
江晓琪认可地点点头。
想到谢鼎文有可能会有后遗症,她咬牙切齿:“我一定要让那些打你们的人受到惩罚!……,他们敢打破鼎文的脑袋,我就要他们坐牢!”
“对,对,一定要他们坐牢!”中年男子赞同之极,又巴结地说道,“小江,你放心,鼎文心里肯定喜欢你,他就是觉得配不上你才这样。”
……
冲出医院大楼,谢鼎文一时间却不知道去哪里,看到院子中央有个花坛,就走过去,在花坛周围的水泥台沿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他就觉得全身没有了力气,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他手肘搁在膝盖上,双手捧着低垂的脑袋,回忆着前世的点点滴滴——
刚才病房里那个漂亮的女孩叫江晓琪,曾是他前世的妻子。
恋爱后,她害羞地告诉过他:她就是被他背着去医院的路上对他产生了好感。她说她当时被他的善良、健壮、帅气所吸引,芳心暗许,心里发誓非他不嫁。
蛇伤痊愈后,她趁着去他家表示感谢救命之恩的机会,大胆向他表露了心迹。
可谢鼎文却顾虑重重,一直婉拒她,直到昨天发生了打架的事。
昨天,也就是中秋节的前一天,她从省城乘车回来,没有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来看他。在途中与他相遇,他却正被人抬着送往医院,满头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