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在T型城墙的一角,骤然迸发的金属交击声一时竟强盖住了周围的嘈杂。
随后,一场无声的角力战在对决双方中激烈展开。
他们如同两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全身肌肉紧绷如弦,紧握着武器的双臂上,青筋如同怒龙般在护甲掩映的皮肤下游动。
此刻,时间似乎是被这股紧张而刺激的氛围所凝固,每一息都漫长如年。
两人的视线如同利剑交锋,试图在这血肉横飞的城头之上,找出对方的薄弱之处。
蓦地,持握双斧的那方双手朝下猛然发力,连同着身体的重量一并向着对手压去,尝试打破这场僵持。
然而,他的对手却凭借着精湛的战斗技巧在对决中微调着发力姿态,稳稳地接住了这股狂暴力量,并以同样的力度,如同旋风般反推回去。
在这场无言的较量中,他们的目光如同冷峻的冰霜与炽热的火焰,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最终,在一次激烈的视线对决后,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借着那股推力同时分开,各自后退几步稳定重心,在警惕对方的同时寻找着下一轮攻击的机会。
“铁壳猪,你斗气应该快用完了吧,我看你还能顶到什么时候。”
将双斧倒架在肩头上的比约恩喘着粗气,语气笃定道。
在这长达半加刻的交锋中,他的腰、腹、胸膛上各新添了道剑创,鲜红的血液透过护甲,如同细流般向下不断滴落,所幸在他的刻意把控下,伤口都不深,对后续身体的行动影响不大。
调整着紊乱气息的板甲骑士闻言也不搭话,只是将右手食指默默向上指了指。
“什——”
还没来得问清对面怪异手势的缘由,比约恩的声音便被周围阵阵惊呼所覆盖。
“V?rrjóer!”
映入眼帘的东西让他下意识口出鄙语,只不过在场大部分先登部队都已经无心理会,个个大张着嘴巴,活像是一觉醒来看见象征着托培罗的大日从西边冉冉升起。
事实上,他们虽然没有看见大日,但这也差不了多少了。
三颗炽亮的火球从寒龙内城腾空而起,在达到顶点后,带着无法遏制的高温与力量直冲而下。
显然,对投石机进行魔法加持并非赛特人的独创。
尽管寒龙要塞内的施法者数量远不及赛特远征军,搞不来像他们那样一次性操控几十台投石机制造流星雨的大手笔,但要是论起精准打击要害的能力,他们或许更胜一筹。
在攻城战中,坐拥地利的防守方往往享有诸多便利,比如基本用不着校准,因为射击参数早在战前就已精确标定。
因此,塞内投石机的第一波反击便展现出了惊人的准确度,火球如同被指引般,直愣愣地朝着半空中的巫师团落去。
巫师团里的那几位高阶施法者也不是吃素的,作为军团的法术排面,他们的施法造诣毋庸置疑。
原本稳稳托着巫师们的气流在红羽大萨满的控制下,仿佛被赋予了灵性,开始缓缓移动,躲避火球落下的轨迹。
毕竟,巫师团的人数相对于整个战场而言并不多,仅仅二十来人,而且他们的站位也相对集中,这使得他们的目标变得相当小。再加上曲射打击的难度本就极高,想要用这三颗火球直接命中这些具备一定机动能力的巫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照此趋势,火球将会在巫师团右侧十加尺处掠过,最终砸在塞外五百加码开外的战场中空地带。
但寒龙施法者又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战机,不禁纷纷施展法术打向那三颗火球。
一切就像是之前的情景再现,元素结构极不稳定的火球立刻开始爆裂。
对于原本就处于劣势的赛特巫师团而言,这无疑是一场生死攸关的重大考验。
面对那威力惊人的碎火石,最外层的黄沙护盾首当其冲,瞬间承受了其难以想象的庞大冲击波数,短短数息便被攻破。然而,在这宝贵的防护时间里,偏向防护术法的几个巫师迅速联手施展护盾,倒也还勉强将这些火石挡了个七七八八。
如果只是火石雨倒也罢了,可卡斯洛特法师们这时候可没有防守压力,又哪会放过这乘胜追击的好机会,接踵而至的法术犹如道道利刃,直插在巫师团最薄弱无备的软肋处。
除了几位大萨满凭借老练的经验,在形势突变时仍能从容应对,普通的随军巫师根本无法适应如此激烈的攻防转换。刹那间,天空中仿佛下起了尸体之雨,一块块残缺不全的躯体如同北境最常见的黑麦饼般接连不断地坠落。
幸存的赛特巫师见状,立刻放弃了对抗,转而飞速向后退出战场。
在短短五分之一加刻不到的时间里,亲眼目睹了敌方火球投射与己方施法者白腿全过程的比约恩一行人,只剩下了一片目瞪狗呆。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中,无论是在加兰德还是赛兰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施法者无疑都是军队的骄傲,即使是他们这样一个超过六万人的远征大军团,随军施法者的数量也并不多,而这一次的损失,几乎直接报销了赛特王国百分之一的施法者,不可谓不惨重。
然而,那火雨造成的后果还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