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璜朝着那老魔坠下的方向一路疾奔,好似那贴地乌光一般。
早有从家乡出来的不知名萧姓前辈告诫,出门在外,要随时炼点东西防身,毒药,蠢药,什么药都得准备点。
谢璜深以为然。
这几年来炼化各色草木石肉等物,剩下残灰都被他收集了起来。混合在一起,真真称得上取万物之糟粕,鬼知道有什么毒性。
之前他曾抽冷子,给他那便宜老爹毒敌大王酒里面点了一点点儿灰。
真的,就一点点儿。
嘻嘻,什么毒敌大王?那么高的毒抗,都是上吐下泻两三天,那张脸,是先变浩克,再变灭霸。
先前躲在树干里装死之时,谢璜早就偷摸将药淬在了自己尾针之上。
自己还没发育出毒性,但我可以用外在手段弥补嘛。
你别小看了这个尾针,他不是一般的尾针,他是淬过毒的尾针……
心中胡思乱想,脚下虎虎生风不停。
古人言,望山跑死马。
那老鹰看似坠的不是很远,可谢璜那八条小黑腿儿都快抡冒烟了,也还没跑到。
顺着方向,一路疾行,直到日头西斜,天已经擦黑了,这才堪堪赶到。
错不了,这股鹰血的腥臊味,这鹰怪定就藏在此处。
可谢璜犯了难。
天色擦黑,前面血味来处,却有微微火光亮。
谢璜爬至高处,往下一望。
不妙啊。
先是看见林深之处,有个小庄子,里面十数户人家,家家点灯。庄子正中有一户大院,灯火通明,院中生有一颗树。
这树虽枝瘦干细,可叶如珍珠,映着灯火,满树放光。
谢璜心知坏了菜了。
这树竟是珠树。珠树的叶子,便是鼎鼎大名的树珍珠,有大品之像,能解百毒,化万瘴。
若有此物相助,那鹰怪的命定是保住了。
那股子血味,就在庄里不散。
还混有一股腥苦甜香的药味。
谢璜站在高处石崖,望庄中灯火渐熄,只留下珠树那户长明。
真个不妙啊。
想必那鹰怪又是化作老道士模样,哄骗村民给他治伤,可他毕竟是个吃人的妖魔,待伤一好,恐怕整个庄子都得成了他的血食。
云开雾散,望舒缓升。
谢璜趴下身子,炼化月华滋养已身,心中暗暗盘算。
不能进庄。
自己虽是个人,可毕竟是个蝎身,又年岁尚浅,不曾炼化胸中横骨,说不得话。他老魔向来是以哄人为乐的,一张巧嘴如簧,此时此刻,村民们怕是家家以为他才是正道修士,外面来了个穷凶极恶的蝎子魔。
哎呀,殊不知,巧舌如簧,道貌岸然的,才是要吃了你哩!
又看庄中青壮,手持火把,分成数队,在村中来回巡逻不止。
谢璜便知,自己猜测定然没错。
按理说,他一身坚甲,那村民个个凡夫俗子,能耐他何?进去杀了那老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