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送。”

书生说完，过了许久，看完手中那页，才继续解释：“有缘者，送山水；更有缘者，给你画一副也行。”

“诶，你还没走？”书生说到一半，转过身，看清李穆正脸，忽地一惊一乍，手里的馒头都掉了，“兄台就是个有缘的！特别有缘的！”

李穆呵呵一笑：“有多有缘？”

书生激动得手都抖了：“兄台丰神俊朗，世所罕见，小生现在灵感迸发，正该为兄台作画一幅，兄长稍等，马上就好！”

书生说着，袖子一挽，拿笔磨墨，眼看就要开始画了。

“你先等等，”李穆笑呵呵的，“咱先论明白，小哥儿贵姓？”

“小生许箴言，兄长如何称呼？”

李穆很不礼貌地没有介绍自己，接着问道：“这一幅画画出来，要价多少？”

许箴言言辞恳切：“小生刚才说过了，不卖，送。画好以后，赠予兄长。兄长，可以画了吗？”

“不可以。”

“诶，好嘞，嗯？兄长何意？”许箴言一脸困惑。

李穆摇摇头，声音大了几分：“我说不可以。还有，别乱攀亲戚，我这几两小命，当不起你的‘兄长’。”

许箴言更加困惑了：“兄台可有什么不便？小生此刻技痒难耐，但求兄台让我能让我尽抒胸臆。这样，小生这里还有些散碎银两，兄台尽管拿去，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马上就好！”

许箴言说着，竟然真的从画摊下拿出四锭元宝，排在李穆面前。

一锭五两的足两官银，四锭就是二十两银子，这不是一笔小钱了，顶得上普通农户家庭半年多的口粮，没想到许箴言啃着冷馒头一副寒酸样子，竟能拿得出如此一笔巨款。

更没想到的是，李穆依然坚定地拒绝了，把那四锭银子推回许箴言：“不要钱不给画，这样吧，既然小哥儿这么看得起我，我也不能自贱身价不是？我出二十两，请小哥儿为我作画一幅！”

这一次，掏银子的换成李穆，一模一样的四锭官银，他上午刚刚破开一根金条换的。

许箴言微微眯了眯眼，第一次露出真挚之外的神情，尽管这一丝微妙的神情一闪而过，仍被一直盯着他的李穆注意到了。

李穆心下大定，这样一个剧情不多的冷门角色，他还真怕自己记错人了。

许箴言再次摆出一副醉心书画的书生模样，坚定地推辞着：“画作有灵，岂能让铜臭沾染，万万没有收您银子的道理。”

“好一个画作有灵！”李穆笑着摇头，“那你给我银子又算怎么回事？”

“那岂是一回事，我给兄台的银子是帮您应急。”

“我什么时候说我有急需要你帮着来‘应’了？”李穆收回自己的四锭银子，懒得再跟许箴言掰扯，身子前探，在许箴言耳边说道，“六欲宗的买命钱，我哪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