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卫王吗？

可当她偷偷瞟向天子时，竟然发现天子眼眶也异常红润。

“儿臣猜到这道圣旨是武三思颁发的，可是没猜到他竟然敢动用天子玉玺啊！”

“天子玉玺那是什么何物？那是大唐江山，那是父皇的尊严与权威！”

“他武三思今日敢私拟诏书，命令儿臣。那往后是不是敢矫诏兵变？”

李重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韦后牵扯进来，他就要将所有屎盆子扣在武三思头上。

他看到李显眼神渐渐变得凌厉起来。

于是继续拱火。

“儿臣有一言，斗胆请父皇恕罪！”

李显眯眼望向他，吐出一个字：“讲。”

“前些日子，太学生韦月将，上疏污蔑母后之事，儿臣略有所闻。”李重俊斟酌着语气：“在儿臣进宫之前，有一则消息突然在坊间流传，不知父皇是否知晓？”

李显脸色阴晴不定，定定地看着他：“什么消息？”

这次看你死不死！

李重俊从怀中掏出自己早前写好的纸张：“请父皇御览。”

窦筱背对着李显，接过纸张，只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

李重俊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喊出来。

窦筱会意，她失声吐出一个字，又急忙收拢：“这……”

只这一个字，就足够李显浮想联翩了。

“拿过来！”李显语气严厉。

窦筱转过身，为难道：“陛下，您……”

“拿来！”

她越不想给，李显越想看。

无奈，窦筱只能把纸张递给他，然后默默站在一旁。

“欺天啦！”

李显面红耳赤，欻欻几下就把那张纸撕的粉碎，而后狠狠摔的满天飞。

“陛下息怒。”“父皇息怒。”

窦筱与李重俊同时叩首。

与李重俊装的不同，窦筱是真吓着了。

也不怪天子雷霆之怒。

卫王那张纸是写的可比韦月将的奏疏赤果果多了，甚至把武三思与韦后的床讳细节都描写的绘声绘色。

“父皇，武三思如此胆大妄为，儿臣请立刻将其诛杀，以维护母后声誉。”

听到要诛杀武三思，李显又沉默了。

不是他不想杀，是因为他答应了太后，要留武氏一条血脉。

李重俊见李显依然优柔寡断，于是开口道：

“父皇，您当初复用武三思为相，是为了钳制张柬之等人。现在张柬之等已经被革职罢相，而武三思独揽朝政，打压异己，如今更是胆大包天伪造圣旨。”

“坊间流传消息，儿臣相信必定是空穴来风。可俗话说得好：三人成虎。”

“想要堵上悠悠众口，必须行雷霆手段。只要父皇下旨剪除武三思，流言不攻自破，母后的冤屈也能得到洗刷。”

“唉……不是我不想。是我答应了你祖母，不能杀他啊！”李显颓然叹气。

答应了……祖母武曌？

“父皇答应了祖母，但儿臣却并不知情。”李重俊神情一滞，脑子急转：“儿愿替父皇行大逆之事。”

说罢，咚地一声，磕在地砖上。

李显若有所思，他听明白了卫王的话。

就在李重俊以为将要功亏一篑时，李显悠悠说了句：“你是左卫大将军，做什么事朕并不知情。”

“儿臣代王妃杨氏，谢父皇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