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传来的疼痛刺激着祁明旭的大脑神经，他不是什么半神或者是人们口中无所不能的神明，他只是一个不那么普通的普通人罢了，有资格看着别人死去却没有资格去拯救别人。

面对死亡的威胁，祁明旭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少年的血液不停沸腾着，像是煮沸的热水，翻腾着，滚烫着。

灰日有些惊奇地看着眼中闪着火光的少年，就像过去火焰曾带领原始人远离的生食血肉的时代，如今那炽热的温度从胸口的伤口散开，也带领着少年远离死亡的寒冷。

有些陶醉地看着这一切，死而复生对灰日来说，是多么的美妙，那对不生不死的执念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了他心中，他想要见证，他想要看到，这位少年破茧成蝶，不死不灭的模样。

没注意到一旁抄着小刀逐渐逼近舞台的祁星雨，灰日沉浸在对新鲜事物的喜悦之中，少女猛的一扑，狠狠地斩下了灰日伸出去刺穿祁明旭胸膛的手臂。

“烦人的东西。”用流着鲜血被斩断的残肢对准摔倒在地的少女，黑色物质像攻击祁明旭时一样，从手臂上涌出，像一把锋利的矛，狠狠地刺穿了祁星雨的胸膛。

被刺穿胸膛的祁明旭只能跪坐在地上，瞪大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瞪着躺在地上流着鲜血的祁星雨。

鲜血染红了她的天蓝色裙子，红色从伤口处慢慢扩散开来，渐渐染红了整条裙子，少女捂着伤口，尽力阻止血液流出，可那鲜血就像奔流不息的黄河一样，不停地涌出来，只是不像黄河一样，生生不息而已。

不顾胸口传来的剧痛，祁明旭狠狠拔出了插在胸口的尖刺，尖刺夹带着许多血肉一起落在地上，化成黑色的水，慢慢朝舞台中心的灰日流去。

站在舞台上少了一只胳膊的灰日，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女和正怒目圆视自己的少年，他笑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不能像你一样迅速修复伤口呢？”灰日语气带着嘲讽，微笑着，细细感受着来自少年的愤怒。

这一刻，不死不灭的优越感再次涌入灰日的心头，他现在更加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收回了掉落在地上的手臂，那些先前被灰日发射出去的黑色物质也朝着灰日飞去。

冷静，必须冷静，我必须先救出重伤的祁星雨。

捡起掉在一旁的羽霞剑，双手握紧剑柄，后脚一蹬，奔跑在遍布残骸的大厅上，朝舞台上的灰日用力一挥。

再一次，剑砍断了灰日那高傲的狗头，趁着灰日僵直的间隙，祁明旭将流着鲜血面色苍白的祁星雨抱起，跳到了一旁。

祁明旭能感觉到，怀中少女的气息在变得慢慢变得沉重，胸口处的心跳在渐渐变得缓慢，伤口处涌出的鲜血在快速变得漆黑。

靠在祁明旭受伤的胸膛，少女细细感受着来自祁明旭胸膛的温暖，用尽全身力气，看向了搂抱着自己的少年。

她看不清了，再看不清心仪之人的脸庞。

他现在会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呢？

会难过吗？

最好还是不要吧，哭，是不好的。

温度在少女的身上渐渐流失，逐渐转为透心的冷，祁明旭将紧紧少女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体温驱散少女的寒冷。

好暖和。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靠着就好了。

嘿嘿，好像有点贪心了。

再也感受不到怀中少女的呼吸，心跳也在此刻悄然停止，鲜红的血液也不再从伤口中涌出。

就像太阳理所当然的从东边升起，理所当然的从西边落下，那被刺穿胸膛，鲜血不止的少女，当然也理所当然地失去了心跳，停止了呼吸，死在了祁明旭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