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尽量知无不言。

“你说的，你的画里面出现了污染，什么意思？”

归为想了想，指向一旁已经被少年关上的电脑。

“其实信息本身能够携带的污染很少很少，你对自己的情况应该清楚，你并不依赖于信息污染，而且你能够用以稳固自身的锚点很多，命运、载体、历史。”

夺杀点了点头，每一个他只要基本苏醒，都能够知晓自身的状态，他知道自己依赖什么活下去。

“我的长生之路，是将自己放进画中，我的每一幅画，都放入了一部分的我。而在线性的时间流动后，我，在我以后的我，于某个节点被某种存在污染了。在那之后，我的画作不再是我的长生依托，而是祂用以散播污染的渠道。”

“这几年，陆陆续续的，接触我的画作的人逐渐增多，我对此的感受也就逐渐清晰起来。”

“那位存在的力量很可怕，似乎蕴含着无与伦比的意志，祂疯狂，渴望毁灭一切，并不是什么吞噬、覆盖，而是用力量毁掉，纯粹的湮灭。”

“我每次隐约察觉到祂的存在，都很担心，祂是否会影响到未被污染的这部分我，我们。”

“但还算幸运，祂的力量有一种趋势。”

归为抬起头，他的食指点在自己的额头上，夺杀看见一条线从那一点开始，上下延伸，然后将归为划分为了两半。

“分裂，祂的力量驱使人分裂，比你的叛逆之心更加可怕，我感觉，如果一个人的身体能够支撑住，祂的力量甚至可以令这个人完全分裂成两个。两个相同，却又不相同的人。”

“我很怀疑，被祂污染的人。是不是有些已经发生了某种程度的分裂。”

归为在额头上画出的线消失，夺杀却还是注视着他，沉默着，思考着。

最终，夺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这个问题，之后会想办法将有关的信息传递给夺杀，传给本体。

这种程度的信息，也许本体已经知道，但为确保万一，他必须发送。

归为侧过头，看着熟睡的少年。

“我能够大概借助那个分裂的趋势，将那部分污染与我割裂开。这个小孩身上就是这种情况，我等会儿会把自己身体切割开，一部分完全容纳那些污染，另一部分，回到这个孩子的体内。”

“如果你有余力，麻烦帮我把那污染的部分清除一下，谢谢。”

夺杀点了点头，他并不介意清除这些隐患，更何况是一位算是朋友的长生者。

“接下来，我应该会一定程度引导这个小孩，让他大概探查一下这镇子里有什么异常，额，比如那支杂技团，或者那个老板，我感觉他似乎不太对劲。”

“你打算污染他然后接替他的行动？或者直接在命运上做手脚？”

夺杀摇了摇头，指着旁边的电脑笑着说：

“那倒不用，另一个我会直接网络上和他联系，然后给一点比较合适的意见。命运可不好修改，再说了，他并不了解我，怎么可能污染得到。我只是利用这个名字短暂产生的个体而已。”

说着，他打开电脑敲打了一会儿。归为见状，点了点头，气息转变，眼神变得混浊。

夺杀举起手，从他的视角里，手掌覆盖住了异常的归为，随后握紧拳头，归为便消失不见，仿佛从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