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移民们返回地球,当时最为可行的方案就是以火星空间站作为中转站,地球方面派出可以双向往返于火星地表和空间站的飞行器,将移民们从火星地面接送到太空站后再用飞船接送他们返回地球。
可当时火星空间站仅仅建造了一半,预计还有四个地球年才能完工,按照当时内乱的严重程度来看火星社会根本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食物的供给、能量的传输这些关系到移民生存的设施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况且火星仍需要大量的人力进行建设,如果允许移民可以返回地球,火星的建设进度将会严重滞后。另外地球方面也无法评估出如果这些移民返回地球后会对地球民众的情绪产生多大的影响,毕竟这些人可能会被视为火星移民计划的失败标志,从而影响整个火星移民计划在地球上的认同程度。
总之,联合国开始授权火星议会,允许他们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自行决定处置方案,不必像过去一样先要汇报,也就是给了火星方面充分的自主权。火星议会迅速通过了一项法案,可以对带头发起内乱的人员处以重刑。
由于当时粮食紧缺,并没有足够的粮食给予被限制了自由的犯人,如果长时间被关禁闭就会被活活饿死,所以出于‘人道主义’考虑,被宣判的重型犯人都是被押送到荒野,再将太空服的维生装置拔去后在外面活活冻死的,据说这样的处决方式可以在10秒内就致人死亡,迅速失温后人将失去感觉,感受不了多少痛苦,所以最为‘人道’,前后共有10人被以这样的方式处决。
火星的内乱才在火星六年后逐渐平息。
这就是笼罩在火星上空的第一朵‘乌云’——《移民法案》第二十八项条款,这朵‘乌云’逼着你们斩断一切返回地球的念想。如果你们心里还存有一丝回到地球的念头,那么在火星的日子也许真的会度日如年了。”
谢涛毅讲到这里,台下的所有人都已哑口无言,谁也没想到,所谓的“真相”会如此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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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朵‘乌云’是火星社会目前正在实行的‘移民层级制’。”谢涛毅继续说道。
“火星六年,火星空间站建造完毕,地球单次向火星运送了200人,这其中包括一名联合国的观察员何塞·桑托斯,地球方面事先并没有将桑托斯的身份通知火星。
这位桑托斯先生是第二十八项条款的主要反对者之一,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向联合国方面汇报修改此项条款的可能性方案。因为既然空间站已经造好,那么技术上的问题就解决了,但联合国还需要综合评估各个方面的情况。
桑托斯的此行犯下了很多的错误,其中最大的错误可能是过早的向火星高层说明了自己想要修改第二十八项条款的目的,这引起了对方的高度警惕。
其实也不能全怪桑托斯,因为那个时候火星与地球在关于二十八项条款的态度方面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背离,只不过地球方面并没有意识到而已。
内乱发生后,联合国开始重视移民者的心理问题,松开了一道口子,允许内部就第二十八项条款修改的可行性进行讨论,当时大多数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火星也应该同意修改此项条款,因为如此就可以缓解内乱所带来的压力。
而火星方面却一直对修改该项条款讳莫如深。就后来火星向地球的答复情况来看,那时的火星高层应该就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态度——反对对此项条款做出任何修改,而显然桑托斯那时并未察觉。
桑托斯先生登陆火星后四个月,以联合国观察员的身份向地球发来了一份报告,地球突然发现报告中所描述的火星社会完全可以用‘陌生’这个词来形容,之前熟悉的感觉不复存在了。
正是在这份报告中第一次出现了‘移民层级’这个词,各位可以自行阅读。”谢涛毅将一份文件的内容投在了大屏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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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桑托斯的报告内容:
登陆火星的第一天,我们就被按照专业、年龄、性别、国籍等条件划分成了若干小组,发往火星不同的地区。一路上运输车司机的沉默不语与我们初登火星的兴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被要求不能与我们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我们被运送到临时聚集区,与其说是被“运送”,我更愿意使用“押送”这个词,因为整个过程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名囚犯。
到达目的地后,我们就被告知现在的身份是“第六等”,只能访问几个有限的区域。我感到无比的震惊,火星移民怎么能用“等级”来进行划分呢?而且不同等级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这从根本上就违反了“人人平等”的基本理念。
于是我们所有人都提出了抗议,但抗议无效,反而被关了几个小时的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