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

高欢每天固定上班摸鱼一个时辰，然后就回家听高洋爆典。

比如高岳。

【彼辈不知进退，连一枕边女子也管不住，杀无赦！】

再比如司马子如。

【此人反复无常，其子亦如是，当杀！】

以及高隆之。

【三姓家奴，自身为汉人却言‘汉妇人不可为天下母’，杀晚了！】

还有孙腾。

【以私废公，若朕再为天子，当诛其九族！】

……

高洋叼着奶嘴慷慨激昂。

高欢强行憋笑。

前来府中汇报军中庶务的高乾满脸莫名其妙。

他微微皱眉劝谏道：“高公既身居高位，当以国家之事为先，不可沉湎妻子……”

妻子。

指的是妻和子。

尤其是后者。

毕竟这段时间高欢见客的时候，总是怀抱着连话都不会说的高洋。

【墙头草，今世汝不死魏帝之手，必死于朕之手！】

高洋眼睛滴溜溜转，吧唧吧唧的嗦着奶嘴。

高欢：“……”

他继续憋笑，虚心说道：“乾邕（高乾字）所言有理，大丈夫志在天下，确实不该眷恋温柔乡。”

高乾：“……”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志在天下？

他只是劝谏高欢不应尸位素餐，不是鼓励高欢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于是，高乾果断岔开话题：“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近日洛阳大剧院新上了一出折子戏，讲的是昔日楚汉之争，楚霸王和美人虞姬垓下生离死别的故事。”

“京中权贵亲往观看者众多！”

“高公若有闲暇，可携带妻子前往一观。”

……

我不去，谁知道那小娘们儿把好好的霸王别姬魔改成了什么鬼样子……高欢心中吐槽，但面不改色：“若真如此，过些时日就请戏班来家中演一场好了。”

高乾摇头：“高公此言差矣……”

【很好，你已有取死之道！】

高洋叼着奶嘴吧唧吧唧。

高欢：“……”

沉默了一下，他正色问道：“愿闻其详。”

高乾解释起来：“下官曾去过洛阳大剧院，起初以为不过尔尔。”

“然戏曲开始之时下官知道自己错了，后来打听之下，才知道剧院之内另有乾坤，据说耗费巨万打造‘光影特效’，戏曲表演之时不仅有莫名蒸腾的烟雾、火光，甚至就连舞台也别出心裁，场内所有人听到的声音近乎一般大小！”

“如此巧夺天工，实非家中戏楼所能比拟！”

高欢轻轻颔首。

他承认，他有了些许心动。

烟雾和火光他能理解。

毕竟娄昭君让工匠复刻出了手铳，自然也解锁了火药科技，在剧院里弄出点爆炸的特效不是难题。

至于声音。

他想起曾经去过的天坛。

嗯，后世的天坛。

据说那里设计有回音壁，一个人靠墙向北说话，声波会沿着墙面以声波的形式传到一、二百米的另一端，无论说话声音多小，也可以使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剧院应该也是采用了类似的设计。

送走高乾。

高欢抱着高洋回到后院。

娄昭君斜靠在藤椅上看书，高澄则围着娄昭君所在的凉亭跑圈，不时再在挂着的沙袋上打上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