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兄妹二人再从潼关卫的一家客店出来,比之昨日,俩人身后包裹看起来就要沉甸许多。
里面增添数十斤的重量,都是金子。
那姜知县兀的贪婪,竟在家中修有地窖,里面以银做墙、藏匿黄金珍宝,可惜宝钞贬值一日胜过一日,现在大抵交易都是金银。
岳天青只能揣着一堆故乡‘粪土’再出发向福州。
潼关毗邻黄河,所以是为天险。
二人行至黄河边,只见数百丈宽阔的泥水,犹如万马奔腾、浊浪排空的气势令人胆战心惊。
百丈黄河对面,就是风陵渡口——郭襄误终身之地。
故地仍在,他们二人之事却早已不在江湖传唱,当初再难以忘怀的情谊,也随着这汹涌黄河之水一去不回,被三百年时岁冲刷的点滴不剩……
缅怀之后,二人乘船顺黄河而下,凛冽北风如芒似剑在身后催促,加之顺水,竟只十三日大船就入海。
二人换马从东营赶至即墨,再乘海船,这路程又长,又不顺风顺水,常又靠岸歇脚,竟连续行驶一个月才到福州。
抵至福州时,北风已化为柔暖东风,水边柳树宛如绿锦,浮动间,阵阵花香沁入鼻间。
繁忙的码头边,一艘二十多丈长的海船缓缓驶近,等之停稳,再架好云梯,船上所乘之人便都下船。
“哥,这便是福州么?”一身穿素绒绣花袄,紫绡翠纹裙的女子从云梯走下,环顾四周道。
细细看去,这女子娇花年纪又施脂粉、头插珠花,显得极为明艳,两只漆黑大眼睛顾盼流离,好奇打量着眼前的事务。
跟在她身后的,是名身材欣长男子,一件象白直襟长袍套在他身上,腰束黄玉白祥云纹带,其上挂有一根玄紫竹萧,这男子模样也极俊秀年轻,乌发用一根绿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插簪更没束冠,更添十分儒雅潇洒、丰神如玉。
若非两人都手持长剑,旁人见到这幅华贵都雅模样、只会当是哪个大户家的公子小姐溜出来了。
“嗯!”这男子点点头道:“咱们直接去林家吧,省的再找客店了。”
“若是青城山的弟子还没有到,咱们就教他们找些熟悉当地之人,咱们四处逛逛!”
“好耶!”
听到能四处逛逛,这女子登时一笑,显出几分山野烂漫来,将这华贵都雅模样毁去不少。
话罢,这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随意从旁边找一个力夫,询问过福威镖局在何处,教他带自己去。
一锭碎银,映得这力夫眼睛发光,加之福威镖局名头响亮,福州当地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即答应下来。
这一男一女,自是从华山、万里迢迢赶来此处的岳天青、岳灵珊兄妹了。
岳天青虽不重物质,但有银钱在身,也不吝啬、开始着重打扮起来,这般俊朗模样,自己看着也会舒心的多。
从东门进,沿着东门大街一直往西,这领路的力夫,停在一处宏伟宅邸前。
“两位公子、小姐,这便到了!”
这力夫回过头来,有几分讨好的笑着。
岳天青扫视过面前宅邸,左右两边都高悬大旗,被风吹得烈烈做响,上面还有金线绣织的雄狮、蝙蝠,在阳光在耀眼刺目。
朱漆大门更是阔大,隐隐比这青石主路都宽,其上黄铜门钉都有碗大,再上门边还有丈许长的门匾,门匾上的金漆大字,约莫有两尺多。
“福威镖局”
其下两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