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世界观架空,内容纯属虚构,不影射任何现实人物或事件,不传播任何观点,无隐喻成分和宗教色彩,无关任何国家或地区)
“荀十一!你哪里来的胆子对我指手画脚,靠我的钱供着考上大学,你哪儿来的脸劝我罢手?”
荀萍娜正凶神恶煞地冲院子叫骂着,尖利的嗓音刺的人耳膜生疼。
“我告诉你,你们这些没人要的杂种也就只有在我手里才能有点作用,不饿死你们就算是恩重如山了,拿你们赚钱是你们欠我的!”
她是这座小县城孤儿院的院长,小学肄业,不过在这小小的孤儿院里她却是所有孩子的娘老子,不折不扣的独裁者。
院子里七零八落的丢满了衣物等杂物,有的甚至泡进了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泥水池里。
那位被称作“荀十一”的男生正默不作声地捡拾着散落的行李,一件一件重新塞回到他那破旧的行李箱里。
“我念及你脑子活泛,供你养你读书这么多年,跟其他崽子比,你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高一档的?结果高考完你一声不吭,一跑就是两年,这就是你回报我的法子?现在你居然还敢教我做事,简直道反天罡!”
荀萍娜不依不饶地继续叫骂着,但面前的男生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的低头整理着箱子,这副样子在她眼里无疑是满不在乎的表现,是对她赤裸裸的挑衅。
她抄起桌子上脏兮兮的旧瓷碗,恶狠狠地朝“荀十一”砸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额头,顿时间鲜血淋漓,一道道从他脸颊涌下。
没有哀嚎,没有咒骂,他一如既往地沉默着拉好箱子的拉链,抬起手随意的擦了擦血液,刹那间染的袖子也一片殷红。
哀莫大于心死,“荀十一”此刻抬起的眼眸波澜不惊,像是一滩常年淤积的死水,里面看不出任何神采。
他平静地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女人,麻木的凄凉从他心中升起。
不堪回首的十八年往事历历在目,这座破旧肮脏的小院子里,他忍受过饥饿困苦,忍受过严寒酷暑,忍受过日复一日的侮辱打骂。
终于有朝一日,他通过自己不懈的挣扎冲出了这座小院,以极其优秀的成绩考入一所著名的院校。
查完成绩那天,他瞒着荀萍娜买了汽车票,用塑料袋胡乱的装了些冷馒头,趁着夜色提着袋子和一只掉皮的箱子,疯了一样的坐上离开的车。
等公共汽车到站以后,荀渐纾已经到达了一座陌生的大城市。
那段时间他没日没夜的兼职做工,搬过砖头送过外卖,饿了就吃馒头喝自来水,总归是在开学前攒下了小小一笔钱,顺利的就读了大学。
自那以后,他已经有两年没再回孤儿院。
而这一次回来,除了拿走那笔一直没来得及领取的丰厚高考奖学金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想回来见见面前这个女人。
在下定决心回来后,他无数次在心中预想见面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练习那些他想好的话语,像谈心那样敞开心扉的好好和荀萍娜谈一谈。
在他的幻想里,荀萍娜真的能受他感召,放过这座孤儿院的可怜孩子,悔改她曾经做下的那些过错,及时回头是岸。
他天真的以为她只是不懂法,只是有点贪财,只是脾气有点差……
然而现实何其残酷,他被告知那笔钱早已被荀萍娜以监护人的身份领取,而预想的见面和谈心也变成现在这样一番狼狈的境地。
想到之前那些可笑的自我感动,他自嘲般笑了一声,却惹的荀萍娜更加恼怒,她怨毒的张口骂道:
“荀十一,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早知道你现在副装聋作哑的贱样,我当时就不该——”
不过这一次,“荀十一”没有再沉默,有生以来他头一次打断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
“我改名了,现在我叫荀渐纾,渐长的渐,纾怀的纾。”
荀萍娜愣了一瞬,继而吐出更多恶毒,甚至堪称下流的詈骂和诅咒。
不过荀渐纾早就拉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孤儿院大门,任由身后的噪声不绝于耳。
这一次离开,要比两年前那一次更加决绝,他在心中立下誓言:
往后余生,绝不会再回到这座令人绝望的地狱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