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惟端”猛的瞳孔放大,微微转身后,他看到了树干上用朱砂画下的雷符,以及几乎被劈去一半的枝叶。
“好……好算计。”
本体遭受攻击后,此时的他连人形都不再能维持,躯干和四肢统统变成扭曲盘虬的松枝,连接着一颗赵惟端的头颅。
妖帷如同一块巨幕玻璃般骤然碎裂,变回了真实世界的样貌。遍布四周的残垣断壁和破旧的衙门,一切都变成刚来时那个熟悉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县衙大门上悬着的那一节木桩,变成了一具漆黑的枯骨。
荀渐纾认得,那正是王卯。
慰澜真人摆脱了控制,迅速提剑回身,掏出符箓便对着身后的怪物丢了过去。
那怪物伸出无数松木触手试图抵挡,但凡是接触到符箓的部分顿时都被定在空中无法动弹。
它自知不敌,仅有的一颗头颅迅速脱离,咕噜噜滚到青松脚下消失不见。
紧接着,松树猛然膨胀起来,树枝上生出重重尖锐的针叶,像是触手般抽动起来,将要做出最后的困兽之斗。
感应到妖气,树干上赤红的雷符疯狂闪烁着,眨眼间又引来无数道粗壮的天雷,以毁灭之势倾泻而下。
剧烈的闪光过后,轰隆隆的雷声震的荀渐纾站立不稳,夹杂着烧焦气味的热浪扑面而来。抬眼看去,原本硕大的青松此刻被劈的几乎仅剩一根孤零零的树干。
眼见妖怪遭遇重创,确认它再难掀起什么风浪后,慰澜真人这才放下戒心收剑入鞘。
荀渐纾的眼中难掩惊讶,万万没想到幕后黑手竟会是一颗松树,这座废弃衙门里居然会藏着这么大一只妖怪,甚至能变成人形,连慰澜真人都被骗了过去。
在暗自庆幸劫后余生后,他与慰澜真人对视一眼,两人一同慢慢靠近那颗被劈的不成样子的松树妖。
看着妖怪的惨状,荀渐纾不禁深深感叹着慰澜真人强大的实力。
“真没想到松树也居然能成精,多亏了你,刚刚那个法术真的太强了。”
慰澜真人摇摇头笑道:“其实我向来不擅法术,对于降妖除魔远不及师兄那般天赋异禀,这次之所以能死里逃生,全靠我趁其不备画下的雷符。”
“雷符?”
慰澜真人点点头。
“三十六雷处,七十二阴关。总运元始炁,化炁为雷天。默运祖炁出,假以符咒间。”
“天之所利者,雷也。雷为极阳,能克妖魔邪祟,我在此妖本体上画下雷符,待其催动妖气时,便自会引来天雷降落。”
荀渐纾张大了嘴巴靠近焦黑的树干,仔细看起了慰澜真人画出的雷符。
殷红的朱砂抹在树干上,歪歪扭扭的刻画出一堆奇特的线条,隐隐约约看得出一个“雷”字,周围点缀着一些看不懂的形状,像一块血肉般,似乎还在微微扭动着。
荀渐纾觉得有些诡异,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奇怪。按道理说符咒这种正派的东西看起来应该会令人觉得安心,但他却只感到阴郁和渗人。
对此,他也只能归结为自己不懂。总之不论如何,他们的的确确是在这树妖手下活过来了。
正松了一口气时,突然凭空传来的说话却将他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