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雪粒冰冷地打在老罗的脸上，他脸颊上的水渍不知道是雪花融化留下的痕迹还是眼角抽搐时难以言说的痛苦。

“我三番五次地告诫过你，不要插手，不要插手…可你从来就不愿意听我的话，和那个老家伙一样”老程的面庞有些扭曲，看不出那是愤怒还是悲伤，亦或是某种源于人性之中的兽欲。

“老程，是你害死了师傅吗？”老罗的表情突然平淡了下来，就如这晚的夜色般，平静地倚靠在云层之上。

老程将枪口对准了老罗，没有回答。

在这黑洞洞的枪口面前，恐惧、悲伤、疑惑，无论什么都没了意义，老罗突然开怀大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啊”老罗那高昂的额头紧紧地盯着老程的眼睛“开枪吧…叛徒，你以为自己设计得天衣无缝，但你就是个赤裸裸的蠢货”

老程的表情有些烦躁，他开始思索起这一路上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就在他这愣神的片刻，老罗的身躯冲了上来，他抱着老程的下肢准备将其冲倒在地，但老程的反应也很快，他扣动了扳机。

炽热的火蛇吞吐着硝烟，夹带上那冰冷的弹头，以无可阻挡之势奔向它所指的地方，路途中无论是血肉还是骨头，都无法阻止它的前进。

老罗吃痛地闭上了眼，但他的身体却丝毫没有停止脚步，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嘭！

两人的身躯就这样倒在路面上，将周围本就不厚实的雪地振飞而去，老罗看了眼肩胛处的伤口，幸好刚刚飞扑的时候身形比较低矮，导致老程的第一颗子弹并未打中他的心脏，他才幸运地活了下来。

愤怒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向老程的脑袋，但老程却丝毫防御的架势都没摆出来，他紧握着枪托，狠狠地砸向了老罗的脑袋。

嗡～

耳鸣响起，金属制成的物件威力肯定比肉做的拳头更大，鲜红的血从老罗的脑袋上流了出来，洒在周围白色的血上，像是开出了一朵妖异的美丽的鲜花，但这种时候就是比拼意志的时刻，他强忍着肩胛的疼痛和意志的模糊又是狠狠地一拳，砸向了老程的眼眶。

青的紫的光彩在老程眼中爆发出来，他愤怒地一脚踢飞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老罗，理智逐渐丧失，他的脑海中回荡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正是那天那个奇怪的男人。

摇晃了下脑袋，老程夺回了些许理智，不行，如果在这种地方把他杀死，自己会处于很危险的境地，必须按计划进行。

他踉跄地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那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老罗，你说你这是为了什么，为了一个刚刚认识没两天的小孩，丢了工作，为了一个死法都已经被确定下来的老头，丢了性命…”

老程蹲了下来，正当他准备拖动老罗时，那双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他伸出手开始抢夺起老程手中的枪，两人再度拉扯起来。

看准时机，老程突然松开了手，受力不均的老罗也没抓稳枪体，那把枪就这样摔落在一旁的空地上，老罗爬行着冲向那把枪，但一股剧痛让他停下了动作并叫喊起来。

老程一只脚使劲到达碾压着老罗肩胛上的枪伤，他神情有些恐怖，像是某个悬疑剧中隐藏在阴影中的人物突然走到了太阳之下，聆听着脚下故友痛苦的叫骂声，他冷冷地说道“老罗，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没有任何目标，只知道一味向前的人，像你们这样的人，最后都将走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