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09年上市到21年暴雷,普永和恒太整整合作了十二年。
这十二年里,公司顶层和对方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纪禾作为一个一线实际执行者不得而知。
他唯一知道的是,随着监管层下达处罚决定,作为背锅侠的他,职业生涯就此戛然而止,而且他的履历上从此会有一个再也抹不去的巨大污点。
有了这个污点,业内无论是其他三大或者是任何一家业内知名会计师事务所,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他这个曾经业绩之星的容身之地。
当然,他可以去二三线城市从头再来,因为总有那些小的公司不在乎他的履历。只要能给公司赚钱,让合作的客户满意,曾经审计造过假又如何?
不过,见识过大海的辽阔,怎么会有鱼儿愿意再回到小水潭中去?
好在公司作为四大之一,对这个曾经给公司做出相当贡献,又在公司存亡的关键时刻背了大部分锅的功臣并没有吝啬。董事会大手一挥,一口气给了纪禾24个月薪酬的补偿。
“五年的努力,就这么成了过往云烟啊。”
办完离职,站在繁华的CBD广场中央,抱着箱子,纪禾暗自苦笑。
抬头望着鳞次栉比的高楼,临近晌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怀着不甘和对未来的迷茫开车回家里。
纪禾的家在靖安天域,靠近肃州河,小区视野不错,景色也很漂亮。当年按揭时,一平逾八万,总价也过了千万,光是首付就交了四百万。
当年为了多交首付,让宝贝儿子能够少点还贷压力,纪禾父母几乎掏空了多年俩做生意攒下的所有积蓄。
不过那会儿纪禾的事业蒸蒸日上,薪酬几乎一年上一个台阶,所以还千把万的本息,在意气风发的他看来,根本用不了个十年二十年,到时候把首付钱还给父母让他们存起来养老就好。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如今情况的突变,原本的规划被完全打乱,从薪酬加奖金一年收入大几十万的高级白领,到现在收入为零的光棍汉,仅仅用了一天。
不过好在公司还算有些人情味,左右补了他一百多万,加之自己这些年扔在理财里的一些闲钱,七七八八总归还有个两百多万,至少暂时不会出现什么经济危机。
身心俱疲的他扑倒在床上,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情,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纪禾睡得很香甜,自从恒太出事之后,日日忐忑,等待着监管处罚的他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如今尘埃落定,抛下了最大包袱的他反而睡得相对踏实。
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也懒得换掉身上睡得皱巴巴的正装了,简单的用手摩挲抻了几下就开车出门了,晚上约好,跟几个平常交好的同事吃散伙饭。
几个年纪相仿又彼此惺惺相惜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免不了喝酒,加上离别伤感情绪的刺激,一人两三瓶清酒下肚,几个同事都喝的有点多。
但纪禾作为一个标准的鲁东大汉,加之前些年陪客户征战酒场,酒量自然不是几个南方老哥可以比拟的,这点酒对他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压力。
于是喝的不上不下的纪禾把他们挨个送上出租车后,一个人代驾到了常去的speak low继续买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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